第二章 白月牙(1)(2 / 2)
不愿多想,他扔下书包只管练歌。嗓子哑下来,已经到了下班时间,窗外有些阴沉,雨将至,不免闷热。他灌了好几口水才觉得清爽了,打开窗户,潮湿的风拂面而来,不由自主就唱起来《Rythem of the Rain》。唱完心绪也平复不少,收拾几下出门了。
走到大门口,凌寒总觉得周围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己,四下找了一圈,看见一个眼熟的身影,浑身汗渍渍的,倚着喷泉边墙,不知是累极了还是发着呆。发现自己在看他,安在羽做贼似的避开,转身躲进阴影里,往另一个方向走了。凌寒心里费解,也没多想。
后来和权桢宇的脾气闹完了,凌寒想起这桩事,无意提了一下。权桢宇慧眼,一下子就看出凌寒这颗想要八卦的心。
因为先前和安在羽住过一间宿舍,权桢宇对他本来就有点儿挂心,知道的内幕也就比别人多。凌寒主动问他,他理由充分,就愈发勤快的絮叨不停。动不动摆出一副痛惜不已的样子,直说这孩子最近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性情大变,先前跳脱得像只野兔子,现在阴森得像蛇。时不时还一副未卜先知的样子,直指安在羽现在这副死样子是要破罐子破摔,大概迟早要离开SE。过几日又不知从哪儿听来,说安在羽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不跟MG出道,就只能回家喝西北风了。无论什么话头,说到最后,还是怨怪安在羽这小子现在见了他跟不认识似的。
“真没良心!”权桢宇往凌寒床上一躺,嘴里嚼着颗棒棒糖,又是这么一句。
凌寒烦他,直想抄起什么东西往他身上砸,去堵住他的嘴。好在他有涵养,关键时刻能管得住自己的手。
也’多亏’权桢宇的大嘴巴,凌寒才记得了安在羽这个人。凌寒没机会见过安在羽像兔子,只觉得他忽然远离人群,寡言少语,必定是把苦都放在心里了。联想起那天傍晚下的人影,凌寒心里对安在羽难免多了一些在意。
等到快出道那会儿,这点儿在意悄然变了味儿。
推出MG男团的消息出来的时候刚刚立了秋,练习生中躁动起来,个个跃跃欲试。可是等来等去也没等到考核的通知,一直到10月中旬,八位成员都是直接被约谈,收到了组团的’邀请’。
除了常规的谈话,凌寒又被经纪人Jack叫谈了一番莫名其妙的话。Jack看上去没什么正事,只是试探着跟他说起安在羽,反复强调两个人长相奇配。
“像亲兄弟。皮肤都白,脸型也像,举止仪态可以说是一模一样啊。倒是一个活泼一个高冷,摆到一起怕是不知道要迷死多少少女呢…”
话说到这份上,凌寒要是还猜不到用意,就真是个傻子了。新出道的男团需要热度,捆绑卖腐赚眼球,这操作他懂。只要正主不当真,别人抓不到实质把柄,就出不了大事儿。
对于相貌,凌寒很有自知之明。因为天生美貌大过帅气,从小不知被误认为女孩儿多少次,用在他身上最多的形容词就是“漂亮”,他虽不乐意,可以实在没法否认。也不怪公司要往妩媚的方向包装他。他心里不痛快也好,反感也罢,都左右不了人家打他这张脸的主意。
安在羽同时拥有了孤傲的帅气和奶气两种原本无法相容的气质,骨架身量比例均衡。因为从小跳舞,举止还带着疏离的洒脱和忧郁气质,得有多少女人为他这个模样生出怜惜人的保护欲都说不定。即便现在年纪还小,也看得出将来必定是个出挑的。这两人相貌匹配,性格又讨喜,拿来配对,自然是最适合的。
Jack本来身量高,显得五大三粗,不巧脸盘又微胖,笑起来表情就会挤到一起,鼻子跟着抽搐。凌寒盯着这个鼻子胡思乱想,思绪早不知飘到了何处,也没留意Jack话说到了哪儿,冒冒失失就打断话头,垂首苦笑:“哥,我明白了。”
Jack被无端打断,看着眼前少年怪可怜见的决绝,也就不再说什么。既然已经答应下来,绕弯的话不多说,就放他走了。
想到这里,凌寒总忍不住叹气,当初一心只想做音乐,青春懵懂,对男团这条路会通向哪里并不清楚。
他一直知道做偶像没那么踏实,音乐人不该靠脸而活。可矛盾正在于,要不是这张脸,他不会被SE发掘出道,求得一种“有可能”。他想着,无论以什么样的方式出线,只要开始唱了,再怎么迂回着,都能实现自己的音乐梦想。
既然如此,他就必得承受和幸运相伴而生的麻烦:公司压榨,舆论嘲骂…
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才真正在意安在羽的吧?因为在众多麻烦中,安在羽是最难坦然接受的。
车辆飞驰在路上,往事随着车轮生出的风被抛在了后面。凌寒打开手机,找到他和安在羽的第一张合照。照片上的在羽还带着未经世事的清明透亮,眼睛里波澜不惊地望向一处,仿佛正看向远处湖面上纯白成双的天鹅展翅拍打水花。年少时节,无知无畏,安在羽爱得坦荡自若。
时隔多年再看这张照片,凌寒心里慌张得紧。他从没预料到,在感情里,自己会是慌张的那一个。
第一次见安在羽,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呀?
作者有话要说: 回忆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