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2 / 2)
我说完,拿着胶袋将纸箱封装好。
“钱够花吗?”爸爸又问。
我手在外衣口袋里掏了掏,找出了自己的钱夹,翻出里面一张银行卡递给爸爸,顺便告诉了他卡的密码。
“你留着……”
爸爸接了卡,又将它塞回到我手里。
卡回到我手里的那一刻,堵在我嗓子眼里的心顿时又回归了原位。
就在我上大学那段时间里,家里发生了好多事,先是爷爷奶奶去世,后有爸爸妈妈离婚,那之后他们又组建了各自的家庭,我就这样成了多余了人。
有时候,我会怀念往昔只有三人幸福的日子,怀念去世的爷爷奶奶,怀他们与我说过的话,怀念到写进我的歌。
那晚因为爸爸问起,我和他说了许多我在南方的生活,说着说着,我突然就奇怪:为什么那座城市就像某些女孩,比如说那位每月与我一起买书的女同学,明明没有爱过也没有喜欢过,到了特别的时候,居然也会有些想念。
后来那位女同学生活得怎样,据说是结婚嫁人了。
那一晚我睡在久违小房间,吸着我小床上独有的潮气,睡了多年来从未有过的好觉,然后第二日,我以去杭州看我妈妈之名,再次离开了安稳地避风港,又 搭车行驶在去凤尾丘的路上。
凤尾丘的位置距离市内十公里外,在地图上,它又被称为【十公里】。
凤尾丘之所以被称为凤尾丘,是因为附近的丘陵上种满了松柏云杉,层峦叠翠,风刮过时摇曳不止,人们都说,远远望去那就是凤凰的尾巴。
这里也是我充满童年回忆的地方之一,因为我们家老祖宗的坟地就在这座山头上。
来到凤尾丘的头天晚上,我寻着记忆中的老路,回忆着车厢内梦中的场景,爬上了山丘的顶端,找到了那处断崖。
西南的冬季总是异常的湿冷,站在山顶上尤其是更甚,冷空气直钻进鼻孔,我在风中鼻水直流。
我双目望着周围村镇的灯光,被风吹出了叠叠的眼泪,心随夜空一起沉沦,却找不到想见的人。
就在这山里的黑夜,在周围的坟头之间,我又想起临走时阿贵送我到高铁站,他头一次将眼睛睁开到让我看起来他是在睁眼睛的样子,冷不伶仃地问我:
“你会回来看我们吗?”
我重复当年别人用来回复我的话:“有时间我就会回来看你。”
阿贵埋头笑了笑:“那就好,你看,你回去了,感觉又像是获得了一个新生呢。”
“嗯,是的,新生。”我点头。
新生,没错,是新生,可对于【新生】,它还有一个等价词,那便是【死亡】。
那一刻我望向悬崖底部的黑暗,老觉得那里有什么正在召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