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三(2 / 2)
卫菀拉了萱儿进屋,“怎么样了?”
萱儿点点头,“都好,姑娘放心吧,就是......他......他让我来问姑娘,什么时候能收网?”
卫菀看了眼绣好的刺绣,明日就该去裱成屏风了,“就寿辰那日吧。”寿辰在三天后,二老爷歇在二夫人屋里,邢妈妈是最空的时候。那天下人们都会聚一起喝酒,大家也不会发觉少了一两个人。
“宽西巷子呢?你打听了吗?”
萱儿点头,“那确实是二老爷同窗的胞妹,说原本家境殷实,但父母先后离世,那人的兄长又仕途不顺,在上任的时候病重,临死写信托了老爷照料的。”
“我去的时候,正好碰上她出门买菜,一身粗布衣衫,不施粉黛,眉目清秀,居于市井中行事不卑不亢,更难得的是透着一股子坚韧和书卷气,脾气也好,街坊邻居都相处和睦,对她颇为照顾。”
卫菀倒是没想到那女子是这样的人,“二老爷常常去那儿吗?”
“也不常常,”萱儿把打听的都说了出来,“那女子也是特别,特意和周围的人解释了和老爷的关系,周围的人都很敬重老爷呢。最近老爷去得倒是多了。”
“这是把宽西巷子里的那位当成排忧解难的知己了吧,”卫菀道,“这绣图,你等会送去临春院,让二夫人去弄,这几天可把我累死了。”
萱儿给她斟了一杯茶,“姑娘劳心还劳力,能不累吗?等过了寿辰,过了这个年,又是清闲的日子。”
卫菀想起刘呈那副眼神,摇摇头,“以后怕是没有清闲了。”她看萱儿眼睛有些红,“萱儿,你怎么了?莫不是他欺负你了?”
萱儿慌忙摇手,“不是.......他.....他待我是好的,就是......就是......”
“怎么了?”卫菀握了她的手,萱儿就把碰上张喜的事说了。
“这个张喜,”卫菀气道,“主意都打到你身上来了,是不是还想要邢妈妈向二夫人讨了你去做妾去?”
这话一出口,萱儿便红了眼,“二夫人有我的卖身契,我......”如果这张喜真这么做,她只能一死保全清白了。
萱儿的卖身契在二夫人手里,刚入府的时候以卫菀年幼管不住下人为由,便收在了她的手里。后面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反倒是双儿,是大伯母买给她的,卖身契一开始就在她那儿。
卫菀也开过口要,二夫人却装作听不懂。如今萱儿也要到出嫁的年纪了,也看好了夫婿,这卖身契是一定要拿到手里的。
“你放心,拿着卖身契不让姑娘身边的丫头出嫁,没有这个规矩。”卫菀想了想,“我以后找机会要来,不过就委屈你了,又得拖着。”
“姑娘,”萱儿红了脸,“我还要等着姑娘出嫁呢,帮着姑娘找一个如意郎君。”
如意郎君......卫菀不知道为什么,她听到这个词心里一点波澜也没有,反倒是想起了那人。
“啊,”卫菀吓了一跳,“我天天忙着刺绣,图都没有画呢!”爹的寿辰过后没几天就是十五,那天正好是元宵,也是她和秦子沁约定了的拿图的时间。
“对了,姑娘,”萱儿才想到忘了一件事,“我去偷偷看了珍玩轩,你不知道,人多着呢。现在长安城都流行起那里的物件了,都断货了,还有人去下了定金定做。”
卫菀听了很高兴,果然这秦子沁还是很有几把刷子的嘛,一想到以后每年都能拿那么多银子,她心里就乐开了花。
有了这一项来源,就算二夫人给她找了个落魄户,她也能和离靠自己过活了。
很快就到了二老爷的寿辰,这次比往年冷清了许多,只请了一些至交好友。
二夫人难得和二老爷和睦了一整天,都没有拌嘴。不过倒是大伯母的外祖傅家来了人,正巧碰上了二老爷的寿辰。
来的是和卫蓉有婚约的傅家排行三的嫡子傅泯。
二夫人见他长得一表人才,身长如玉,一脸温煦,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样貌,但偏偏这样的人,却是瘸着腿走进来的,她的眉头就是一皱。
大夫人忙招呼道,“你这孩子,才到长安,怎么就立马来了,明日也可啊。”
“听说今日是二老爷的寿辰,爹爹特意叫了我来贺寿,”他招呼身后的小厮拿了礼盒,“这是一支百年的老山参,给二老爷贺寿。”
二老爷点点头,虽然亲事还没有过明面,但他是很想见见这个傅泯的,如今看了越发惋惜他的腿起来。
“你有心了,”二老爷收了礼,对二夫人道,“夫人,唤蓉儿她们来见一下吧。”
二夫人点点头,叫来了卫蓉几个。
几人互相认识了一番,大夫人指了指卫莞和卫芙,“这是你小五和小六,你还不曾见过。”
傅泯一笑,“五妹,六妹。”身后的小厮拿了一个盒子,打开是几串檀香木的手串,“这是我从栖霞寺求来的佛珠手串,送与妹妹们做见面礼。”
行事作风颇有气度,不愧是出自素有清名的傅家,众人几乎都忘记了他是个瘸腿之人。
退出了堂屋,卫芙把玩着手上的佛珠,“这傅三真是可怜,若不是瘸腿的就好了。”
一句话刺得卫蓉变了脸色,“他腿瘸不瘸,干你何事?”
虽然知道那傅三马上与她有婚约了,但她一看他那瘸腿的样子,心里就一阵无名火。
前厅的人还在吃酒,等吃完长寿面姑娘们便各自回了院子。
卫蓉回到院子随意把手串扔在梳妆台上,却瞥到放在妆匣子前的一朵珠花,她不由脸一红,拿了珠花细细打量起来。
这朵珠花华贵大方,一看就是大内制造的精品,花上还有一只蝴蝶,碰一下颤颤巍巍地,戴在头上犹如一只蝴蝶盘旋。
再看那普普通通的手串,怎么能比得上这朵珠花耀眼。
这珠花是珍儿拿来的,说是那贺家七公子送来的,贺家有爵位,这贺七公子排行七,虽不是嫡长子,却也是嫡子。
想起那日在亭子里贺七对她的温柔解语,她不由发愣,他便是倾心自己,自己又能如何?
难不成还能和傅三解除婚约不成?
她捏着珠花脸色阴晴不定,珍儿走了进来。
“姑娘,”她低声凑到她耳边道,“刚才我在角门见了贺家七爷的人,就是上回来送珠花的。”
“怎么?”卫蓉紧张道。
“说是元宵节灯会,贺家七爷想邀请姑娘看灯。”
“胡说,”卫蓉扯着帕子,“闺阁女子哪能随意见外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