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风雨(1 / 2)
情知流转,尽付忍让。
从启明走出的寝室,顾音看着四周空荡荡的墙壁,拿出温度计,把将近四十度的显示,放在桌上,然后躺在了寝室的木板上,盖紧棉被,只希望可以什么都不用想的睡着。
到夜里,顾音掀开被子,里面湿漉漉的,出了一身的汗。他一个人走到墙角的窗棂边,愣愣地,看着窗外的夜色……
也许,一些深情,注定悲剧。
风雪骨架下是远古冰河世纪的封冻,凝结的冰泪像是葬魂坟冢里歆羡灼烈后晦涩的一语成谶。
那些伏魔的神谕和易世的经文,被终止在梦魇,沉默,平静。
“无论如何去历事描情,都无法否定内心的声音:你已经离去,在我心里。”
夜后的第二天,顾音早早的起床,带上早餐后,第一个到了教室,去教室的路上他没有去学校的小卖部,而是走了另一条相对更近的路,走过那些石阶的时候,顾音侧过头看了一下那两面墙壁罅隙间存留的捷径,空荡荡的气息,人声也凝结在了时间里。
离开了启明,顾音在早上,第一次一个人最早到了教室,教室的门还没有开,而负责开门的人也许孩子路上,他拉了拉门上的锁后,走开了,走到教室侧边的拐角,他看了看一个房间的里面,顾音不知道那是用来做什么的,只是里面摆着很多标注标签的玻璃瓶,浸在玻璃瓶防腐液里面的,是各种动物的标本或是另一些动物的内脏器官。吃着早餐的顾音,看着那些浸在注有标签的玻璃瓶防腐液里面的动物标本和内脏器官,忽然间觉得,它们是那么的,安静,美丽。
等到吃完早餐,把快餐盒扔进垃圾桶里面回到门口的时候,已经有一个女孩也回到教室了,她看了看走近的顾音,又看了看门,用力地拉了拉锁,然后,推开门,走进去了。
门根本没锁。
看着这些的顾音看着那女孩推门时的动作,在她耳边轻声的说了一句:“还是你聪明。”
那个女孩,笑了笑,继续推着门,门打开了一小半后,发现是被课桌堵着,顾音走上前,说,“我来吧。”然后推开了门。
顾音回到了座位上,看着那女孩的背影,这样的时间凝结了几分钟,直到第三个拿着早餐的人,走进教室。
顾音觉得自己一瞬间又好像是回到了初中的时光,那些岁月凝结在他的心里,就好像艾容一直凝结在他的心里,无论是在初中还是在小学,也无论其他没有言说的那剩余的语言。
只是一个早上,启明都没有来教室上课。
启明,怎么了?
“其实我再去爱惜你,又有何用,难道这次我抱紧你,未必落空”
……
不知为何,或者说,是他不想承认为何。
拿到录取通知书的宗林,他却不想再去上大学。
虽然现实说,还不用为保卫国家的安危而担忧,广场上的雕像也还没有被占有。
到这次,宗林的父亲再也是不同意了,他父亲以前离高考差两分,没有复读的机会,在外面打过几年的工,到后来还是因为放不下两个孩子,回到了那个有孩子有电视的家,尽管那个电视只能是收到一个当地频道的黑白电视机,可那是家。
这样,他父亲就只能一辈子是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宗林还能记得他还较小的时候,碰到农忙时节,他和姐姐都总会被带到田里。只是他更小时发生的那些事,他就不知了。
像是看到了站在社会现实门前的禁锢,他父亲无论如何也不同意儿子这个草率含糊的决定,尤其是在红色的录取通知书已经放在了桌边。
就连录取通知书上这个专业,都是他父亲给他选的。
“我不读了,我要出去打工。”宗林说。
“你分数都考到了,为什么非要不读呢,又不是没考上,还是去读吧,你读大学的钱,家里都早就准备好了的,不会少钱的。”他父亲说。
黑暗夜色中的咕哝,失灵的感官,在旦夕间聚散,像一场雨中,不可后退的浩劫。
宗林好像听见了自己心里野狼哀嚎的声音,那声音在心里如此凄厉,以至于,他忘记了自己心里曾经有过的,类似灰熊的身影。
那些念想像是触碰心壁的油漆,燃烧的柴堆暂时驱退了那些野狼,却又在同时,让他看清了奇怪野兽离开后,刻画在心壁上不能抹灭的图案,来不及后悔的茫然。
他把纸上的测量仪丢弃在地,多年后拿起,可是那张薄纸已经被风吹皱,划落在池塘里。
那些虫蛀的空洞像是被螺丝钉拧裂的木屑孔,当宗林拔出那些螺丝钉,好像看见一只吃苹果的虫,犹如一截残断的灯芯,落在了桌上。他看见天空飞过一只乌鸦,挥了挥手……
“无论曾经为了你,多么心醉神迷,如今你已离去,我也不会和别的陌生人,再去提及你,我会渐渐忘记,忘记我们一起的点点滴滴,忘记我爱过你,犹如去忘记,我还爱着你……”
在知道那些尚不娴熟的表达和那些远非成熟的心理,已经算是姗姗来迟后,他试着去解救。
现实中的假象已经让他习惯了伪装,习惯了仓促到不及防范的中伤。
他扎破了装满油灯的气球,在站在一场大火前,看着一些人的策划。
如果那些站在阵地前的人说,自己已经是不记得的话。
如果天空中的乌鸦说,还依旧会是这样的话,那就算了吧。
……
“紧握的你已经扔掉了伤害过我的工具,看着躺在街边拐角捂着心口的我,你仍要觉得还不够嫌弃。”
萧藤在辛苦挣了些钱后,从那个铺满泥沙的工地上,离开了。
到他终于从江念那里得到了回复,萧藤回想过往,觉得感情上的有些事,再不用去偏执地骗着自己去兀自地坚持,扑朔迷离的洪荒后,在折磨中一个人漂流。
而他身上发生的那些事,在被人知后,也就变成了“无恶意的闲人,饭后的谈资,有恶意的敌人,流言的种子。”
“在一时,尚是世间一人;再一时,已成阴间之鬼。”
他忽然想起小的时候,学校外面来了一个马戏团,就在学校外面的那棵柚子树前面,在那次他还和很多伙伴一起去到里面看了很多的动物。那些在舞台上第一次亲眼看见的诸多动物渐渐地从他的梦境中消失,就好像是在某一个瞬间,他也变成了一头舞台上看着火圈被人鞭笞却听得见台下响声的动物,即使是在受虐,可是那种感觉,让他在别人的梦里,觉得快乐。那个巨大的舞台和上面的帐篷在戏散台拆后,那些曾经出现在舞台上的动物不知去踪,也许又到了另一个新的地方,看着同一个火圈,听到了另一些新的掌声和议论,看着自己皮毛上被火圈灼伤的烙印,笑着说自己还能够享受鞭笞,而原先的空地又长出了杂草,到一年
过后,来自洞穴的风将萧藤的梦推动,梦醒前,他睡着,梦碎了,他……
好像是一个人站在了街上梦游。
“你这么凶干嘛,我又没得罪你,你神经病啊?”
……
一只飞离橄榄枝的囚鸟,要去寻找属于它可以知道归期的笼牢。
无论他父亲怎么说,宗林始终是不肯去念大学,到第二次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父亲给他选的专业是数学教育,拿在母亲手里的红色录取通知书,宗林看都没看。
“最是伤心说怨女”
“你就看一下,录取通知书都到了,为什么就是不肯去读呢,家里又不是没有钱,你要读大学的钱,家里都是早就准备好的,这个专业以后读出来也是很好的,当初让你自己去选专业你就不肯,现在录取通知书到了,让你去读,你又不肯。”母亲说。
为此,宗林和父亲第一次成日昏天黑地地吵,并不情愿却又狠狠地在相互伤害。
有时候,在泥田里的父亲会忽然说,觉得活着没意思,还不如喝了农药。
“我不读,都已经说过不读,你不要再说了。”宗林说。
到晚上的时候,他父母亲只能是一个人在夜里哭泣。
“我是怎么样也不会让他不读的,我在外面吃了那么多苦,我不能让我的儿子再去走这条糊涂路。”宗林的父亲说。
“是不是因为那次,他才会这样的?”宗林的母亲说。
整整一个月,宗林都没有和父母说过一句话,整整一个月。
到萧藤从工地上离开,一天天的夜色后,他还是回到了家,原先的旧屋已经荒废。他家的新屋也已经做起了,虽然显得矮小。
萧藤的哥哥已经从大学毕业,经过自己的努力后也找到了一个感觉合适,薪资丰厚的工作。他伯伯的老婆也就只能咽着口水变着脸色。到萧藤回到新家,还年轻的他已经显得风霜,说话也不再像从前那样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只是这村里的人已经开始用他和他哥哥作对比,每次在他出现的时候,总能听见来自角落的声音。虽然隔着距离,他还是回到了原来的旧屋,那座旧屋彻底荒废,黄泥和废旧的草席铺在地上,残砖碎瓦踩在脚下,也许还有一些或智障或清醒的流浪者在这“寄宿”过……
他看着旧屋背面的出口,从那里出去,走过一条偏窄的小路,绕几个弯,就可以回到原来的小学。
萧藤就那样踩过那些散落在地上的残砖碎瓦,绕过偏窄小路上的弯,回到了那个出现过,留念过的小学。原先的小学已经是彻底变了模样,新的校舍矗立于地,看着那些食堂里在吃饭的小学生,也不知道是因为这儿的饭菜真的好吃,还是因为实在是太饿了。高大而陌生,那些弹珠,沙包,弹跳球,碎砖,柚子,螃蟹,还有那些已经消失了的杨树……
刹那间像是在看着心伤。
到之后,宗林还是去了大学,也许只是因为一瞬间的闪念,当晚上他躺在与他同岁的竹床上的时候,他突然站起身,回到房间,说,我会去读这个大学。
……
“如果我不喜欢你,那就请你不要靠近,如果我喜欢你,谁又能担保你不会离去?”
到顾音和启明之间冷战了将近一个月,而再过几个月,就要高考了。
又到了一天的晚自习,窗外夜色如墨。
“顾音,狗诶。”启明走到顾音的座位边看着低头坐着习题的顾音,拿出他抽屉里的小说说。
听到这,顾音起初没有说话,而启明就看着顾音抽屉里买的小说。
“这么久都不和我说话,你就真的要这样把我抛弃了呀?”启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