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涩季节(9)(2 / 2)
秉诚一个不留神和念恩分散了,急着四处找寻她的踪影。
“费秉诚!”念恩站在他身后。
秉诚猛然回头,念恩呆愣地望着他。秉诚一时不知从何解释,两只手也不知往哪儿搁。
念恩见其尴尬的现状,忙笑说:“是等不及想要来看看灯会了吧?”
秉诚未想好适当的理由,只好顺着她的话接应:“对。”
“只可惜,灯会要过年才会有。不过可以参观其他的。那……我做你的导游,让你了解这里的文化。跟我走吧。”说着,跨过他身边,朝前方走去。秉诚一时觉得自己好笑,怎么会是这样。
念恩开始讲述:“夫子庙始建于宋,位于市中心偏南,秦淮河北岸的贡院街旁。是由文教中心演变而成的繁华闹市。”说着,念恩带领秉诚朝山上的顾亭林走上去。
山顶上有敬一亭,亭畔种有梅花和翠竹。站在这里可远眺钟山雄姿。
念恩和秉诚并排站着伫立在石栏边上,眺望秦淮河。
念恩不厌其烦地解说:“每年农历正月初一至十八,这里都要举行夫子庙灯会,南京市政府还改建了夫子庙一带的市容,许多商店、餐馆、小吃店门面都改建成明清风格,并将临河的贡院街一带建成古色古香的旅游文化商业街……”
秉诚听着不免觉得沮丧,低声说:“想想我真的不够关注,关于南京的物质文化,忽略得太多。”
“只能说你的关注点不在这里。”念恩赶紧圆场。
秉诚倚在石栏上,带着学习的态度听念恩的介绍。念恩一边讲述一边回忆着秉诚每次在她最无助,最失意的时刻,总是会出现在她的面前,教她忘记所有的悲伤。
念恩和秉诚穿过一片柳树。嫩绿的柳条儿迎着风沙沙地响。
夕阳灿烂,余晖在念恩和秉诚的身上跳动着,两人步履款款,静静地走着。
秉诚忽然放慢了脚步,向念恩的背影望了一眼。轻轻地说:“再过几天,我就要去北京了。”
念恩止步,顿了顿,方转过身来,吐词不清:“啊,为什么?”
秉诚并未察觉到她的脸色正在逐渐变化,接着回答:“我考上了中国大学法律系,要去北京了。”
“你太棒了,中国大学法律系耶。那你要去多久?”
“不清楚。大概四年或者五年,很难说清的。”
念恩满脸挂着失落,加快步伐走在秉诚前面。
秉诚依旧没有察觉到,尾随在她身后。
“哦,我可以邀请你吗?”
念恩猛地回头,惊讶道:“啊?”
秉诚忽然驻足,微笑着说:“后天就是我的生日。虽然是满十九,可家人要给我办二十岁的生日。你,你可以来吗?”
念恩停顿了一下,慢条斯理地说:“可以吗?”
“当然可以。”
“嗯。”念恩应允后,不知为何又觉得很后悔。
念恩和秉诚在门口分了手,各自朝另一个方向回家。念恩沉重地刚迈出步伐,又情不自禁地回头来,秉诚的影子逐渐消失在她模糊的视线。
时间蹉跎。
念恩整天沉溺于画室中。突然,画室的门打开了。
念诗匆忙走进来,不容喘息地提醒:“姐,你还在这里啊,你忘了你今天要做什么事吗?”
念恩不慌不忙地抬起头来,用手中的铅笔挠挠脑袋,“什么啊?紧张成这个样子?”
念诗急得跺脚,忙解释:“生日宴会!费秉诚的生日啊。”
“哦,天哪!”念恩猛地站起身来,措手不及地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念诗说:“幸好你当初给我说过,叫我提醒你。要不然,你该有多后悔啊。”
念恩无暇顾及念诗的唠叨,直奔门外。
费家已是热闹沸腾。
出租车未启动,念恩便下了出租车。将手提袋挎在手腕上,朝公车跑去。
“哪有这么贵啊?一定是欺负我是学生吧。算了,还是坐公车去吧。”念恩喃喃自语。
生日宴会仍在进行中。请来的宾客三三两两地各自都跟自己熟悉的朋友聊天。
秉诚拿着酒杯穿梭来往的应酬着。
黛莎穿了一件白色大袖裙,蓬着头发。手里携着一本集子,款款地走下楼来。“哥,请接纳黛莎的礼物《欢乐颂》。”说着,拉着秉诚的手款款地走到落地窗前的钢琴旁。
在座的所有宾客都纷纷站立起来,相继走到钢琴旁。
念恩在林荫道跑着。
黛莎结合她新作的曲谱,开始拨动了她的琴弦。
念恩听见琴声往门口跑去,她寻着琴声,轻轻地走进大厅。
念恩踮起脚,透过错落不齐的脑袋,只见一位穿着白色裙子的女生和一位男生背对着这边,坐在钢琴边下。秉诚喜形于色。
柏蓉英和费承德笑笑点头示好。
瑾雯和费祥和望着眼前的黛莎弹得一手好琴而骄傲。
念恩别扭地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们,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一个舒缓平坦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来到她的面前,突然停止了。念恩仿佛预感到了什么,她缓缓地回过头来,看到了那疑惑望着她的柏蓉英。
念恩微微欠身,“您好!”
柏蓉英上下打量她,疑惑道:“请问您是?”
念恩闻此话不免有些尴尬,她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找不出此时该说的话,于是顺着她的问话说:“哦,我是费秉诚邀请的客人。对不起,我来晚了。”
“客人?哦,请进!”
“谢谢!”
念恩跟随她走进大厅。
柏蓉英猛地回头,差一点就撞上念恩。念恩差点呼之欲出。
“对了,请问你叫什么名字?”柏蓉英亟问。
念恩缓冲了一会儿,方说:“我叫李念恩。”
“李念恩?!”柏蓉英突然止步。
念恩也随应停住脚步。微笑说:“对!”
柏蓉英心一惊:“这不是黛莎提过的那位女生吗,秉诚怎会和她认识?”犹豫片刻,立马叫住念恩:“对不起,请先出来一下好吗?”
“哦,好。”念恩疑惑地跟着她返回走出了大厅。
念恩礼貌地:“阿姨有什么事吗?”
柏蓉英看着她,淡淡地一笑:“你手里提的是礼物吧?袋子看上去挺别致的。”
念恩望着手提袋一笑:“哦。”
“一定花了不少钱吧。可别这么破费,父母的钱也是辛苦挣来的,经不起你们这样挥霍。”
念恩按捺不住想要解释抬头看见了柏蓉英那张严肃的脸,她一下愣住了。
柏蓉英仍未改色:“好了,请进吧。一会儿该切蛋糕了。”
念恩忽然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没受邀的不速之客。柏蓉英进屋去了,撇下念恩一个人站在外面。
灯光忽然亮了,很多人拥了秉诚唱出生日快乐歌,很多人夸张的笑声帮着吹蛋糕上的蜡烛,之后各自拿蛋糕……
念恩孤独一人置身门外,下意识明白自己已经来晚了。即便努力过,还是来晚了。失落地转过身来,起步离开。
经过花园,念恩突然驻足。眼前闪过一个念头:“我为什么就这样走了?为什么要这么听她的话?还有,我准备的礼物也要浪费掉吗?”
念恩左思右想,下定决心把带来的礼物送给人家再走。
走进花园,找了一块空地。念恩从袋子里取出灯笼,把褶皱的灯笼展开来,一个挨一个并列排好。最后还在上面写下祝福语。
念恩打开火机点亮了灯笼。随后,只看见一条波浪条形的红线徐徐升起,飞往广袤无垠的夜空,点缀寂寞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