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此一世,认定你(一)(1 / 2)
折身返至蒹葭阁时,窗外便如是下了小雨,空濛出一片烟青色。
由着初儿接下蓑衣复又净了手,洛明辰方才进了侧帘,那一处却是自己于外处的“闺房”,累了一日只想歇上一歇,骨头都觉要软了。然帘子刚打了一半,洛明辰便是一愣,床榻之上,可不是他的身子么。
“为何躺我床上?”眉心由着皱起,洛明辰冷眸滑过,心下却是不喜别人亲近自己的卧居。
“这都要二更天了,为夫见你迟迟不归,给你暖被窝也不行?”唇际抹了笑意,斜靠于廊头团架间的安陵析痕侧眸视向,手中书本却是兀然又掀了一页。
“怎不在你的房里待了?”一手拔了簪钗,青丝划肩碎下半缕,洛明辰倒也温了半分,信步走至榻前嘘了口气,“曦雨阁不比蒹葭阁好?”两处斋阁本就紧挨着,格局大同小异,洛明辰自是知道。于此问下,却是存心堵他了。
“是不好,没有夫人在,即是天上为夫都是不想去的。”见她不恼,他反是乐此不疲逗她,眉角处皆溢了笑。
“咳咳……”袖端近唇,以掩羞怍。按说早该听惯了他的浮汰之词,然此一句竟是又触了心,不免尴尬。如此半日,洛明辰终又静下心来,沉目于他,“守护漕运船只的将士可都是撤了?”
“应你的声,我让陆翰予假传口信给将领,全数将士皆会于子夜全数退出堤坝处。”兀自又打了一眼指缝间的书页,安陵析痕淡以言笑,终又似不经心道,“你是算准了,要让我与你一起卷进来。”
钦点陆翰予假传,他怎又会不知,她亦是拿他作了棋子。
“只要盔甲尽数都留在堤坝上,待潮水一涨冲卷而下,明日再看,谁人不信那如数将士是被淹死的。”她斜了目,心下却也沉定自持,利用了他竟也没有半分羞愧之相,复添道,“此事我会做的一干二净,不会连累你。”
“那些活着的将士呢,你准备送往何处?”他必知她定会拖泥带水,心不狠,则难成事。只是,她有成事之心,却无心狠之念,将士不死,活口难封,此一事必是要于日后有所败迹。
“一路欢歌,卸甲归田。”沉目迎上,她竟无所畏惧反有坦然,音稳而清,“每人给些银子,打发回家就是。”
“呵……你这算盘打的……”他终是莞尔,倾身斜倚于床头前勾了笑。然心下,却是另一番意味深长。
“如若无事,我想歇一歇。你……”见他消了疑虑,洛明辰终又出声,只音还未落便又全数被他截了去。
“可是累了?”一指阖上书册,安陵析痕浅弯了眉眼,亦不再相问将士之事,轻声解慰道,“案上有菊花叶儿、桂花dlx82sDXAIuJ蕊熏的绿豆糕,还有些玫瑰卤子,你若是不想吃饭,先吃些那个垫垫也好。”
“不必了。”灯火微醺,双目竟也有些乏,洛明辰实觉要撑不住一忙坐在他身侧,扶了雕架氤氲着,“三更还要去堤坝,我歇上一歇便要出去的。”
“可要打会盹?”安陵析痕自是知她要因何而去,忙稍立了身子半坐于她前,掌心握下她的玉指怜道,“你且睡下,三更我喊你便是。”
“你不睡?”见他毫无要走的迹象,洛明辰是又蹙眉,面色却因倦乏白了一层,无力道,“三更我自己也能醒的。”
“节骨眼上可还是要倔?”他意欲嗔她,径自拿去放于膝盖之上的书册,复又扯了墙根处的被褥淡以蹙眉道,“你于里侧睡下,我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