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霜花残(1 / 2)
夜风微凉,吹拂佛铃花幔帘,扫起沉闷的熏香气味。阵阵尘风,吹不开殿内闷热,一声巨雷在空中拉开沉响。深宫里,人心惶惶。
锦姝愤愤不安,端荣太后高坐建章宫,却暗地控人与手掌之中,令人丝毫不察觉。她起身褪下常服,换了一身简单的玉涡色织锦素纹长衫,来不及装扮,急急道:“本宫一定要把这个告诉皇上,太后最近一定有大的动作。”月眉慎重点头:“娘娘一切小心,月眉立刻令人备轿辇前去天元宫。”
天元宫。
锦姝匆匆行至天元宫,将傅流川一案细细禀来,其实,轩承胤对此事早早便生疑惑。然,傅家的倾颓,对于帝权回归,也非坏事。
轩承胤闻讯,凝眉沉思,眉目间的沉色,越发浓重起来:“朕早就有所怀疑,不仅如此,怀王突然回宫亦是疑点重重。然其归来,并未带兵马而归,朕暂削去他兵权又让他帝陵,已至丞相向朕施压。半年后,怀王回朝,朕依然得给他个位子。他们一定还是如姝儿所言,太后最近一定有大动作。”
锦姝道:“皇上万事小心,虽暂时找不齐证据为傅流川平反,但傅家势力也走向衰弱。朝中势力,皇上已经收回三分之一,强政帝权,指日可待。”轩承胤冷然道:“傅家有今天,也是他咎由自取。”轩承胤揽了锦姝肩膀:“为何这般急着来告诉朕,难道,是担心朕会落入端荣太后设的圈套里?”
锦姝暗自计较着,其实从富傅梦婉封后开始,便是一个巨大的阴谋。表面上是铲除傅家在朝中的势力,实则却是在铲除傅家势力之后,苏门上下将这势力全数收入自己囊中,让苏门在朝势力,只手遮天。锦姝斜睨他一眼:“皇上倒是轻松,难道不怕苏门势力蔓延取代傅家之后,在朝只手遮天?”
轩承胤淡淡一笑,不惊风云:“苏门之所思,朕如何不知?”锦姝伸玉手拍在轩承胤胸膛上,眼神妩媚含笑:“看来皇上什么都晓得,是臣妾妄言多话。”随后在锦姝额头上落上温柔的一吻:“姝儿说什么,朕都不嫌多。今晚,你就在天元宫就寝。”锦姝望着他深邃的龙目,娇柔一笑。之后,轩承胤告诉她,论帝权稳固,拥兵者,强。
次日,傅延亭以流川冤死为由,三次怒击皇庭监大鼓。敬帝屡次警告,然傅延亭数次顶撞。
他老泪纵横,悲戚道:“我儿养育二十年死在这北朝皇宫,我女为北朝诞下一女一子却又在这皇宫痴傻疯癫。皇上不为臣申冤,难掩臣心中之哀。我傅家三代为官,为北朝劳心劳力,没想到却落得如此下场。皇上不念旧恩啊!”
每日早朝,傅延亭在朝中亦不过这几句话,见他几月之内苍老许多,敬帝不忍再看,只道:“德贵妃尚在宫中静养,何来疯癫之说。傅流川坐实了人证物证判了重刑,何来冤情之说。太师冤情,可拿证据翻供,不必把这太和殿当作衙门。退朝!”
苏门建德联合吏部官员弹劾傅延亭,折子连发了三日。
苏门建德道:“皇上,臣有本启奏。吏部尚书与臣今日要弹劾傅太师,傅太师近年私自抢了朝廷铸铁营生,低价出售不明方向。臣自当有理由怀疑,傅太师私造铁器欲起兵谋反,还望皇上明察。”轩承胤放在金龙头椅托上的大手狠狠扣住龙口,然面色不改其冰冷,道:“朕看了丞相这几日折子,似有疑点。着刑部、皇庭监奉旨查案,三日后复命。”
三日后,皇庭监与刑部彻查此案。傅延亭确实有私造铁器之实,然不过是炊具农工,一些民生营计。其苏门建德所言造反则是查无此事。
北朝有律,铸铁与盐,不得私营,乃国之营业。
敬帝震怒,贬斥傅延亭去甘州任州官,两代不得回帝都安业,择日搬迁。
从此,傅氏一族在北朝漫长历史当中沦为尘埃,写入青史。
浮花树上淡紫色浮花又开始凋落,转眼间秋季过半。北朝亦是梅国,迎来最美也是最寒冷的季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