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云漠漠烟如织3(1 / 2)
韶王府。
我没有任何请柬和拜帖,而且从着装上看就是平头百姓,如我料想的一样被门口的守卫拦下来,我问守卫的人要了纸笔,在那张纸上落笔勾画了一个大大的“颜”,给了那个看上去有些头面的人,叫他呈给王爷看,他看了若说不见再撵我走也不迟。
我站在王府门口等了半刻,就见到刚才进去的那人急急地跑出来,朝我神色极其恭敬地鞠躬,在前面引路带我进去。
我心中念着救人,顾不得看府中景物,就一路风风火火地跑过去。一双黑漆镏金门被“碰”地推开,打了几个折到了书房内室,我看见他坐在一张紫檀木雕花书桌后面,一手支额,一手中拈着的纸正是我落笔写下的“颜”。
领路的人知趣地关门出去,又听见极轻微的“吱嘎”声,偌大的书房中就剩下我们两个人,房中的赤金狻猊香炉燃着清馨安神的沉水香,一缕一缕以柔美袅娜的姿态从密密的小孔中漫溢而出,虚空中恍若纤细的银丝交错斜织。
奕析将那张“颜”放下,从书桌后疾步走出,我淡然地站在原地,看他走近了,拂散重重轻烟走近了,从看见朦胧的身形到清晰的容颜呈现在我眼前。
所有在心中如滚油般激烈翻腾的情绪都被无声无息地掩饰,奕析看着我,极力压制的声音中还是透出一丝的不可置信,他问道:“你真的还活着?”
“是的,颜卿她活着。”我垂眸,墨黑羽睫在白玉般的脸上投下一片黛色的影子。
“你不是在前往殉葬的途中就跳崖了吗?”奕析的声音有些激动,“那鹰断峰可是有百余丈高,下面又是急湍逆流,你是如何毫发无损地逃出来?”
“七公子。”是往日调侃时用的称呼,我朝他浅笑,那笑中带了几分自信,“只要我愿意,就一定有逃出生天的办法。”
“你知道有多少人在找你吗?”奕析脸上有罕见的焦虑,“你知道那具被泥沙冲得面目全非的女尸被捞上来的时候……我真的以为你已经死了,以为颜卿已经死了。”
我依然是眼眸平静地看他,以前他总是笑着,无任是在皇室正式宴席上假装出来温雅的笑,还是面对他厌恶的人时轻蔑的笑,还是年少轻狂时不羁的笑。
面对他的种种疑惑,我只是云淡风轻地打断道:“可不可以不要问我这些。”紧接着又焦急说道:“今天我来是想求你去救一个人。我的侍女玉笙,她被官兵掳到军营里了,你可不可以帮我救她,真的要尽快,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我想到玉笙此时可能的处境,就忧心如焚,真的一刻也待不住。
“你找我,原来是为了救人。”奕析微微扬起下颌,澹澹笑意隐在斜飞入鬓的剑眉间,他像是在仔细思忖后说道:“那么我们事先说好,我救了玉笙姑娘之后,你要我问什么就原原本本地答什么?”
闻言后,我忍不住也要急得像黄大婶那个村妇一样捶胸顿足,名门淑媛再好的修养也忍耐不了这个七王爷,都什么时候还跟我讲条件,不知道我这里已是火烧眉毛了,简直恶习不改。
我倒也是不愿低头,清雅又带些嘲弄地朝他道:“既然王爷不愿帮忙……唉,我只要去求桁止表哥了,表哥从小就十分疼我,我若有什么事,只要开口求他,表哥一定义不容辞。”我斜着横了高奕析一眼,笑中的嘲弄之意又加重了三分,抛出一句:“表哥可是比王爷好说话。”说完扭头就走。
奕析的脸色渐渐有点难看,他一个箭步冲上前抓住我的手臂,挡下了正向房门走的我,有些动气地问道:“你还想让多少人知道颜卿未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