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高花影重2(1 / 2)
丰熙帝的病情时好时坏,反复发作。如融融春日,时而落下的异常摧花残叶的骤雨,给观中的每一个人都蒙上一层阴霾。
我独立在一树的荫凉下,在郁郁葱葱的林木掩隐下,道观一角琉璃飞檐在晨旭下流淌着金子般耀目的光泽。
几日来,我与奕槿见面也少,皇上病重,为以彰孝道,奕槿常服侍汤药于病榻前,每逢进药,必先亲自尝试。
妙香坐在我身侧,正十指灵巧地用柳枝编着小鸟、蜻蜓的小玩意,编得栩栩如生,惹人怜爱。
她将一只编好的碧绿蝴蝶递到我手心,“颜姑娘。”她清秀的笑颜中带着促狭,“殿下最近空少,姑娘想他了吗?”
我用指尖轻戳她的额头,啐道:“就你话多。”
妙香又歪着头道:“难道不想,殿下可时刻记挂姑娘。”
我暗暗垂首道:“子女侍疾于父母之前,本是人伦之情。我来时,母亲正病着,不能日夜服侍于病榻之前,触景伤怀,是有些难过的。”
她放下手中的物什,上前握住我的手,安慰我道:“殿下既然喜欢姑娘,自然会遂姑娘的心意,令归家重见家慈。”
妙香自怜哀道:“不似我这般,不知何时能出宫去,见见家人,这编柳枝的技艺也是母亲教的。”
我的指尖抚着蝴蝶薄而坚硬的翅膀,宫中历代的宫女大抵都是如此,幼年选入宫廷,等到韶华耗尽时才能放出宫。
不过我与奕槿之间的事又怎是她明白的。
灵宫殿中,药罐中倒出一线浓稠漆黑的药汁,汪汪地流转在青瓷莲花缠枝碗中,气味就令人敛息蹙眉,想必味道应是极其苦涩。
我不禁有些同情奕槿,他本无病,却要为父皇试药,日日喝这般苦的汤药。
此次薛贵妃不再是先前的道姑装束,她身着锦茜红妆金丝广绫大袖衫,外罩品红双孔雀绣云金缨络霞帔。发梳成略微复杂的如意高寰髻,簪如意首镶嵌镂雕双螭纹玉饰,侧面是琉璃珠颤枝金步摇,耳配鎏金点翠花坠,一眸一笑间,丽色顿生,丰韵妩媚,满室光华,这才是贵妃应有的仪容风华。
我不得不承认论容貌,薛贵妃胜过无数后宫中的美丽女子,在她身侧,都如黯淡无光的背景衬出明丽的娇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