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宇无尘桂散香3(1 / 2)
因为妈妈的病,我接连几日都处在焦灼不安当中。妈妈瞒过了全府的人,包括爹爹在内,只道是像往年一般旧疾发作,待到来年春暖花开时,自会慢慢好转。
妈妈日常的汤药全由我经手煎制、服侍,我虽不通医理,但早年略略翻阅过《医典》,知晓药方中的几味药,可以使人短时之内气色好转,精神振作,但是于病无益。即使我是惟一知情,可是我还是不甚清楚妈妈的病究竟如何严重。
闺阁中生着火炭,暖意融融,我信手抚弄案上的瑶琴,心绪却完全不在此。
大胤丰熙帝一朝,前两位皇子均早夭,第三子高奕槿以嫡子忝居嗣位。其下几位皇子资质平庸,论到文治武功,鲜有建树。后出者唯有正宫所出的七子,高奕析,天资聪颖,自小得帝师悉心教诲,培养成将相之才。在余下几位皇子,大抵年幼,未成气候。在当今的圣上的皇子中,唯有太子与七皇子深得帝心,寄予厚望。
爹爹虽已罢相,贬谪北寒之地。但数月间与太子、七皇子往来过密,怕是已遭朝中人侧目,或许唯恐曾经的颜相有借少主东山再起之势,对颜氏加以打压。无任如何,妈妈的担心都是不无道理。
真到那时,那么整个颜氏,以及暂庇于颜氏之下的林氏,头顶就无半片残瓦可遮蔽容身。
奕析站在我身后,优雅地轻咳几声,引起我的注意。
“颜颜,夫人的病好些了吗?”他问我。
“不见好转。”我暗淡道。他的目光掠过我清素的脸庞,几日来,因愁绪难安消瘦下来,下颚尖尖,不再如往日般圆润腴泽。
我不想与他单独处在闺房中,于是出了房间,庭院漫步。
冬日收敛起最后的阳光,天空晦暗阴沉,间或悠悠地落下几粒雪粒。
“我想,不如奏请父皇派太医为夫人诊治,毕竟老师虽是待罪之身,于朝也立下过功勋。”奕析道。
我婉言谢绝。若是劳师动众地从京都请太医,的确十分不妥。
“颜颜的琴声压抑隐忍,可有心事吗?”奕析停下来问我。
我道:“颜卿琴艺拙劣,将一支《湘水》弹错了许多,何来压抑隐忍?”
奕析负手而立,薄唇边绽开和煦的微笑,“如果是女孩家的心事,无妨。如果是关乎家族、国事,那便不是颜颜应该忧心的了。”
奕析话语间自信从容,往日在晋平的缙云客栈中,他也是这般说道,若是开战,大胤的男儿绝不会输于北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