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 秦麟弑姐(上)(2 / 2)
“冯妈,你刚才说什么?”
“我……”冯妈看了一眼岸上戾气未散的秦麟,又看了看怀里抖瑟瑟刚刚才捡回一条命的阿囝,一咬牙一狠心再次开口,“我说春哥儿是你嫡嫡亲亲的亲姐姐!少爷你虽然被老爷抱回来时才几岁大,但是也不应该是一点记忆都没有,老爷夫人不是你的亲生爹娘你清楚,春哥儿是你同父异母的唯一血亲!”
“她说的是真的吗?”秦麟难以置信的看着立在花池里狼狈不堪的倚在冯妈怀里的阿囝阴冷的问道。
阿囝没有想过冯妈会将这个秘密在这个时候帮她道出来,她曾经向冯妈保证过她绝对不会用自己与秦麟血亲的关系去干扰秦麟与秦员外和秦夫人之间的孺慕关系,可现在一切都说破了,她也没有必要再隐瞒下去了。
脱开冯妈的搀扶,阿囝试图靠近秦麟多一点,可脚还没动人就往水里滑去,还是冯妈手快,一把又将她捞回了怀里,扶着她往近在咫尺的岸边靠了靠,让她的手可以轻易的拉到秦麟的脚。
“弟弟,我是姐姐,五岁那年我看着二娘辛辛苦苦生下你,你是爹这辈子唯一的儿子,我看着你长大,一直到你三岁,后来爹说家里人口多怕你吃不饱叫我独自出去闯荡,你六岁那年大灾,我回去的时候二娘已经不在了,爹也病重,是爹告诉我二娘把你给卖了,但是不知道卖到了何方。后来爹死了,我想找到你,可苦于身不由己,直到我在街上遇见发病的你时才庆幸上天的怜悯……”
“你是我姐?”秦麟的目光质疑的打量着面前口口声声叙述过往的人,模糊的记忆间有那么一个粗犷的男人,他曾经叫过他‘爹’,还有一个算不得漂亮总是粗口粗气抱怨不休的女人,他好像叫过她‘娘’,遥远的记忆朦朦胧胧,又断断续续,似乎曾经存在过,可又并不真实。还有一个很模糊的印象,一双手,小的不能再小的手,总是粗糙糙的为他擦干鼻涕,哄着他睡觉,那个人是谁?他好像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那个人总是弱弱的喊他‘春哥儿’——
‘春哥儿——回家吃饭了……’
‘春哥儿——不可以不乖哦?二娘知道了会打你屁。屁的……’
‘春哥儿——姐姐烤了一个番薯给你吃……’
‘春哥儿——等姐姐洗好了衣服就哄你睡觉哦,你听话,先去床上躺着,姐姐马上就好……’
‘春哥儿……’
春哥儿——那是他的名字,在没有成为秦家小少爷之前,那是只属于他的名字!眼前一幕幕的回放着童年零散的记忆,一双手,一张被人嫌恶的脸,红色的胎斑在残弱的烛火下显得那么突兀——是她?真的是她?
利用春哥儿的名字接近他,利用丫鬟的身份靠近他,现在又利用姐姐的身份滋扰他——他不知道家里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少了那个每天照顾他哄他睡觉陪他玩的人,他只记得那一年自己的亲娘是怎样把才五岁大的自己送进陌生人的怀抱里,然后点头哈腰笑得像朵花儿一样数着钱离开的身影,不管他怎么叫喊哭啼,她都没有回过头来看他一眼,他整整的哭了三天三夜,后来就得了这个时不时抽羊癫疯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