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月正中天（2 / 2）

“是吗，那还真是可惜……”

抬头遥望着清明浩荡的月色，黑衣女子藏在面纱下的脸上挑起了一抹笑容，神色介于癫狂与愉悦之间。

“忘川之水不会倒流，忘川之使亦不会后退一步。”

飞舞的长发和黑裳带起一阵烈风，话音未落，她的身形已在无常步中化作绰绰鬼影，缭绕在指间的阴气凝成利爪直刺向项源的前心。

——鬼族的女子呵，骨髓里从来都是流淌着离经叛道的血，敢于追求刺激和挑战，亦是她们与生俱来的天性。

“什么？”

似乎没料到黑衣女子竟敢直掠其锋，项源略一怔忡后立马挥剑斜扫，受剑势的牵引，铺满天际的月光顿时如瓢泼的暴雨般倾泻而下，月雨磅礴，每一滴雨水中又都透着仿佛要将恶灵诛灭殆尽的极强剑意。

人在殊死一搏时，总会激发出比平时高出数倍的潜能，而项源在殊死一搏时，竟让月光都化作了汹涌的剑气。

在这样的攻势下，或许没有什么对手能够逃脱了吧。

但凡事总有那么一点小小的意外。

而这世间最可怕的，往往就是这些意外。

“来得好。”

恣意的笑声切入绵绵的月雨，黑衣女子在擎起鬼爪刺向项源的途中，身上已有数处被凌冽的剑芒硬生生的扎穿，鲜血淋漓，然而她的脸上却不见任何的痛苦之色，反而在面纱被风撩起的一瞬，露出了一个极其灿烂的笑容。

就好像鲨鱼，闻到了鲜血的味道一样。

“月正中天，终究照不亮无边的夜色。”

这是在骨爪插进项源的胸膛后，黑衣女子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她说这话时声音有些沙哑，嘴角也渗出了点点黑色的血，但这并不妨碍她将骨爪斜向上撩，把项源的头颅，连着半截肩膀整个削了下来。

然后，在长剑坠地的清越声响中，漫天的月光，以及项源最后牵起的微笑尽皆暗淡了下去，天地又重新被吞噬进了黑暗的森森巨口中。

九幽冥蝶，亡魂杀魄。

手腕一沉令骨爪散去，任由上面的血无所依凭的飘散开来，黑衣女子立于空中居高临下的望向战场，在捕捉到目睹项源被斩杀，整个人已经懵愣当场的沈欣瑶的身影后，一边舔掉唇边残留的血一边绽开了笑容。

“猎物，到手。”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