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陷入重围(一)(2 / 2)
萧靖,躺回他的铁柜里,拉过毯子,“哦,对了,你身上没有手机吗?你晕倒的时候,我想用你的手机打求救电话,结果没找到。”
我,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脖子,才想起来没有摸到平日挂在那里的手机绳。
“平时,是带的。可……和采扬出来看医生,就没有带。你的呢?”
萧靖,大大咧咧地把手臂枕在脑后,眯着眼:“我,没手机。那个被你暴K一顿的家伙,他兜里的手机黑屏了,早摔烂了,找到了也没用。”
这年头,还有人不用手机?在我听来,快成了天方夜谭了。就目前的生活环境而言,你不拿手机出门,几乎可以说是寸步难行。只要是离开自己的房子,只要是需要消费,必须得依靠手机啊。就算你能不吃不喝,坐公交,坐地铁,打出租车,也没有人再收现金了啊。
这人,该不会是天外来客吧?
我,一脸诧异地看向这个新奇物种,眼里尽是如潮水连连一般的敬仰之情。
露出衣袖之外的手腕,光滑白晰,没有一点疤痕印迹。他,竟是没有身份识别条码的!
我的视线,转移到自己的手腕处,一条清楚的识别码,烙在那里。只要是我国的合法公民,从出生之日起,就会被打上身份识别的ID条形码。一般是印在左手或者右手的手腕内侧,不影响美观,又可以方便做各种不时之需的扫验。只有极少数,遭逢不测,身体落下残疾的人士,识别码,会打在后颈处。
可,萧靖,手脚俱全,明显不在特例之中。难道,他还有什么特别之处,是我不知道的?
我,晃了晃头,尽量把这些胡思乱想,晃出我的拥挤杂乱,不堪重负的大脑。想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干嘛,让人担心的事儿还不够多吗?
萧靖,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噘着嘴,半睡半醒之间的嗜睡懒慢,蜕去了平时的油滑,显得十分的乖巧。
“你也睡吧,不用担心。我布了些小机关,万一要是个风吹草动,我马上叫你。”
我,蜷身,把头挨进枕头里,还是有些不大放心。
我好歹算上昏迷,还是睡了几个小时的。他,可是一直在忙里忙外,跑上跑下地为我们的生存安全,费心费力地忙活。时刻,绷紧了神经的弦儿,没有歇过一时半刻。我,心上泛起一阵的自责:不管怎样说,自己也拖了人家的后腿。
伴着他,偶尔鼻息间轻微的鼾声;我,无法成眠。
抬眼一瞧,那人,仿似睡得很沉。总归是太乏了,一天里险象环生的逃命,换作是谁,也是捱不住的。
在这块随时可能面临灭顶之灾的阵地上,我的敏感,焦虑,使自己哪怕让目前的险境困扰得心力交瘁,也没那个气魄呼呼大睡,坦然待之。
我想大哥,想采扬;想他们不知吉凶的处境。也会想起诚贞,想起郑青宇;想我入睡前,耳边玄之又玄的那一句如同魔咒的呓语。
到底,我在梦中,还是梦境在我?
明天……
想起明天的行动,想到不可预测的未卜前路;心里面,是一片广阔无垠的茫然……这看不见尽头的迷茫,如陷入沙漠里流沙的大坑,将自己一点一点,无声无息地湮没。
反正,我也睡不着。在连着翻了几回身之后,怕扰了萧靖的睡眠,我不敢再乱动。转而,屏气凝神地呆呆望着,窗外通明的灯火,落在地上,形成的光影——痴痴地,想成了弟弟的脸。
夜,静。
残月挂疏枝,萧风不闻语。
寂寞幽人独自醒,憔悴一身冷。
这般的落落离索,郁郁忧伤,不知该怎样排遣。当活着,亦成了一种濒临绝望的奢求;才晓彻,我们曾经自以为能够放下的一切,都成了无法割舍的理由。
我以为,我不畏死。我以为,我早就死了的。
从我得病的那日起,我在杜家,就是一个活着的“死人”。事实,却是截然相反:便是一个再难堪,再卑微的生命,我也想活着;活着面对那些冷漠相视,活着享受拥有的悲喜痴狂;乃至,活着让他们见证我最后的破茧成蝶!
我相信,我是特别的。
我的异乎寻常,我的荣辱浮沉,皆是来自上天特别的关爱。所以,我生而不凡。
“人生来不是为了拖着锁链,而是为了展开双翼。”雨果,这样说过。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