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突发事件(一)(2 / 2)
我怀疑,久违的头痛又要造访我了。正如老话说,风是雨的头;耳鸣,便是我顽固型头疼病发的先兆。
我从没有在接近深夜,还在路上的时候;也是第一次坐末班车。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敏感,容易自惊自吓的缘故;我总觉得,不大宽敞的车厢里,笼罩着一团阴森,怪异的气氛。
如此,纤细的,焦灼的,犹如冰水缓缓爬上肌肤,丝丝渗入肺腑,漫上心头的忐忑,和惊忙;像一张冰冷的丝网,桎梏着我的全身……。让我周身发紧,心跳失常。
没什么的,是我太紧张了吧?!我,只是情绪不太稳定,一会儿睡前吃两片药,就会好的。
我,一声又一声地在心底安抚着自己。再挺过三站地,我,就下车了。
惊惊撞撞地,溜着视线,扫了扫车上的人:他们,静悄悄地做着自己的事情——看视频,读小说,玩游戏;面色如常之下,竟出奇地笼罩着一层说不清的麻木,和稀微病态的淡然。
总感觉,有哪里是不太对劲儿的。
我想,我是多虑了。
照道理来讲:他们,才是正常人。我才是那个,杞人忧天地做着自己吓唬自己玩的无聊之人。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我晓得,我此刻的样子,一定像是八十年代港片里的捉鬼师一样,滑稽可笑。可是,默念以上的句子,至少能够让我的心,暂时的安宁下来。所以,不管看上去多么的不可理喻,我还是得遵从自己的本能反应。
坐在前座,一直盯着电话聚精会神的女孩子,忽而转过了脸——冲着我,诡异地微微一笑……轻声地发出了一句喟叹:“你,也在这儿啊?!………”
我,不禁一愣……完全没有心理准备,该怎样应对一个陌生人的热忱;更不知该怎样回应她才好。
她,似乎也没指望我会给予她回应,转过头去;又对着手机专心致志了。
我在记忆里,搜索了好几遍;还是确定,我没有见过她,并不认识这个人。
我的记忆,本来就是乱糟糟一片残颓的瓦砾;记不起个把人,也属正常。更大的可能,只是这个热情的女生,想跟我打个招呼,说句闲话吧。
思及,她刚刚嘴角浅露的那抹幽暗,森然的笑意;不自觉地有种危险将至的不好预感。
事实再一次证明,客观事物的发展,往往不以人的意愿为转移。墨菲定律的发生,总是有一定的高概率。
握紧了的掌心,暗暗祈祷时间过得再快一点的我,猛抬头发现:那名身穿白衣的女生,蓦地挺直了脊背,抬高了下巴,脖颈已一种不正常的姿态拉直了角度……。我看不到她的脸,但能通过脸部侧面,看到其凸出眼眶的,暴增了数倍大的眼球;似一条正在案板上翻白的死鱼。
微微开合的嘴巴,若有若无地发出意谓不明的“啊啊”低叫;听上去,仿佛被人掐住了喉咙。
我,悚然一凛……这才,注意到:那条本该挂在脖子上的耳机线,不知何时已经自动将她的颈项缠得死死的,带着自主意识地越勒越紧;如一条捕猎的蟒。
我的一颗心脏,骇得骤然乱跳成了一套失了操控的架子鼓,打着七上八下的拍子,咚咚地乱蹦得我坐不住了……。手脚,开始不由自主地发抖,抽搐;嘴唇,颤动得像是欢脱的飞盘,摆脱了神经的控制;冷汗,瞬间浸透了薄衫。
“啊……。。啊……哎……”
我想大喊救命,招呼其他人救救这个女生。张开的嘴,发觉自己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我想,我是忘了,我的语言的功能,早已退化到近史前状态了。
纯白色的耳机线,慢慢又收紧了一圈。我,不想眼看着那条活生生的,如鲜花般漂亮的生命;就这样凋零。我鼓足了勇气,拼上了汗湿的身体,用我仅存的力气,帮她去扯断勒住脖子的细线。
我没法想象,耳机线是这么有韧性,和不易被损坏的属性。或许是耳机的质量太好,或许是我的力量有限;总之,我花了吃奶的力气,也没能成功地把她解救出来。
那条索命的耳机线,仍是愈缠愈紧。
这个时候的她,鼓瞪着饱胀的眼珠,张大了艳红的嘴巴,面上条条毛细血管绷起,活像是感染了奇特的病毒,死不瞑目的一副僵尸之相;惊悚万状地靠在我的身前——
我,感觉不到她是否还在呼吸。
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糊了一脸……。我,为我自己的无能,为我自己的软弱而伤恸不已。
徒劳地扯着坚不可摧的耳机线,心里泛上一片绝望,茫然。
隔座靠窗,睡着一个中年女人。她,打着盹,闭着眼;全然不知发生了多么可怕的事情。
我想到了,向她求助。
我,张牙舞爪地扑过去,使劲儿地拍打着她的身体。
她,被我惊扰了好梦,十分不悦和懵怔地睁开了眼,愣愣地看着我……。眼光里的谴责之意,相当明显。
我,如获救星。口中依然吐不出话语,我只好拽着她的胳膊,打着手势,让她去看我前座的那个女生。
随后,我看到她,惊恐到满面苍白的脸色;还有,呆若木鸡的讶异!
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车厢里,寥寥不多的十数人;不计男女老少,不算我们,其他人皆被耳机线勒住了脖颈,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每一个人的脸上,保持着窒息,痛苦的扭曲表情。歪在椅子上的,倒在地上的,全是张大了嘴,鼓着眼球,惨白到逐渐发青的面色……尚有,一两个一息犹存的人,些微地肢体痉挛着……。
黑白不同的,颜色各异的耳机线;绕在颈上,像是道道七彩的虹霓,由死神一手编织成一个个炫目的夺命绞索。
公交车,停下了。
驾驶位上的公车司机,四十几岁的壮年汉子。活了大半辈子,大概也没见识过这样的阵式,吓得目瞪口呆!
我,哆哩哆嗦地抱紧了自己发软的身子,感到全身的血液似乎都不在流动了。细胞里的水分,好像被抽干了,只余下冰冰凉凉的恐惧,惊慌;从内心的最深处,密密麻麻地漫延到四肢百骸。
这是一场突如其来,没有前因后果,无法抵抗的屠杀。
这场灾难,来得莫名其妙,来得摧枯拉朽;又隐隐透着蓄谋已久的阴谋之气。
那些人,在我面前,死了。死得无声无息,死得离奇诡异。
从头至尾,没有人来得及发出一声呼救。
而我,和另外两个人,死里逃生。
这是为何?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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