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古来征战几人回 （1）（1 / 2）

地界确是有尽头的。

天圆地方的谬误，在这里却是事实。

尽北之隘，位于地界外层的尽头，乃是这方正之地的北角。

站在大地边缘，身后仍是广袤无垠的荒野，但再往前迈出一步，却乃真正的虚空。

这边缘笔直得令人咋舌，但临渊而望，却不见任何。若说这地界外层的暗淡无光，尚且是肉眼所能接受与辨识的程度。那于此大地之外的虚无，便是如失明般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这是真正的深渊，接纳一个个往生者的深渊。

据传往生者，在此纵身一跃，再睁眼时便已在奈何桥上，由此轮回转世。换言之，包围着这片土地的虚无之境，便是去往地界内层的唯一通路。但这是死灵的特权，不在其列的魔神或人类，若是在此失足坠下，是同样会到达地界里层，还是就此永远迷失其中，全是未知之数。三界平衡，并非如此轻易就可打破，此前亦未有失足先例。

大批鬼魅尚在朝此地集结，而他已然率先临渊而立。

一张银色的面具掩去了真容，紧闭的双唇依旧看不出悲喜，裹身的长斗篷仍透着几缕帝王英气。面具下的一双墨黑的眼珠微微上扬，望着那本无法轻易看见的悬空神坛，眉间一皱。

“主上…”

他身后的奢比尸，似是有事要禀，但刚一出口，便被他一个抬手的动作，止住了声。

“要开始了。”

男人望着远处的苍穹，呢喃一句。而奢比尸追随着主上的视线望去，他的目光却涣散在黑色的天幕中，不明就里…

黑山之上的神坛，肃穆如昔，明亮如昔。

只是神坛正中的祭台上，已感受不到任何的压迫感，亦不见空悬的金色横木，凤凰涅槃的炼火，烧尽了一切。祭坛之中得见一上古阵法，上若枝桠，下若蝉蛹，又赤如朱砂。周遭五面异色的屏障，将阵法紧紧包围，流动着如水波般的粼粼光泽。

一行人皆静默不语，在朱雀的带领下，停在了祭台下，赤色屏障之前。

朱雀示意烛九阴止步，自己却向前迈出了一大步，头也不回地厉声命令道：“带他上来。”

鸿鹄与鸑鷟挟了慕容珮左右，将其带到了赤色屏障之前，慕容珮站定后，二人又迅速地退了下去。

如此近地距离，站在屏障之下，那逆流而上的赤光如被稀释的血水般，染红了慕容珮的双眼。

慕容珮身后，朱雀口中默念有词，抬起手臂，正对屏障。渐渐将灵力汇于掌心，猛然间一道火焰般的光束喷薄而出。而那赤色的障幕，似是真的燃烧了一般，从中心开始焚毁，在屏障上烧出一道可容一人穿过的缝隙。缝隙两侧的仍是熊熊燃烧的火光，顺着屏障一直延伸到目所不能及的高处。

“进去。”

朱雀一边厉言喝道，一边仍源源不断的将灵力输送到屏障之上。只因她一旦收手，屏障又会迅速合拢。

只需一步便能踏入阵中的慕容珮，却一动不动，双足如铅铸般沉重。慕容珮回首一望，只见素来面无表情的薛寒，罕见的皱紧了双眉。

就在此时，一踏上神坛便目不转睛的盯着祭台看的烛九阴，不知何故，亦顺着慕容珮的视线望去…只见，原本应跟着身后的鹓鶵和青鸾，竟不知何时没了踪影！

“鸑鷟。”

随着朱雀的一声低唤，薛寒抬手就是一掌，隔空狠狠地击中了慕容珮单薄的后背，掌力之大，掌风之猛，直接将他高高撂起，向着那猛烈燃烧的间隙重重飞去。

“慢——！！”

几乎是薛寒出手的同时，烛九阴一声怒吼，颤动神坛。朱雀曾言破阵，需五圣施以逆行倒施之术，现如今，竟已有两人不见了。烛九阴心下一慌，一根赤红的捆缚绳陡然出袖，冲着慕容珮在空中失重的身形，直扑而去！

正当时，朱雀跃身而起，身体在空中的接连翻转。她手中猛然出现了一把火红火红的十字长戟，将横空飞来的捆缚绳，翻搅数圈，缠在了戟头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