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3 若只如初见(2 / 2)
摸那黄金,触手却是虚空,状若无物,收回手看,那黄灿灿的一块又确确实实存在着。
闵惜儿环顾四周,最后走近那镜前,细看一阵,自语道:“原来做祟的,就是这面镜子!”随即微微一笑,也不再去看那黄点,却伸手将那镜子一推,果然只听“压压”一声,那
镜子斜斜逸出,那五彩斑斓的光彩一收,屋内的墙壁突然齐齐的向两边一断,露出一方透明的门窗来,外面却是漫漫的滔天的水,原来这屋子竟是造在深水之中!
这屋子设计不可不谓奇特,这一开门水必定要倒灌进来,不开门现在自己没有法术,如何从这里逃出去?正在犯愁,却见那烟水茫茫中,绯石手中持一朵花驾着天马正要飞过来,
闵惜儿赶紧退回,急急将那镜子复归原样,那墙壁一收,门窗又消失无形,
绯石进来时,她正把那胭脂海棠扶起来,说道:“也不知那两个侍儿哪里去了,我不小心将这玉瓶摔碎了,倒可惜了这海棠。”绯石看一眼那海棠,说道:“我让她们远远的去了
,今晚,是我们两个的好日子,不必让过多人打扰。”说着过来一执她手,笑道:“玉瓶碎了便碎了罢,也不值什么,改日另为你寻些好的。卿卿,你看这花,果真如你所说,确
是稀品奇花!”她淡淡看了一眼那花,眼光一闪。
他转到她后面,将她头发轻挽,将那花簪在她鬓边,衬得她星眸含水,犹如那琉璃瓶中盛的明珠,说不出的明澈动人。
他看着她呆了一呆,端过两杯酒来,含笑道:“卿卿,来,喝了这合卺酒,我们便是真正的夫妻了,从此后倾尽这南海之水,再也不能失去你!”
她伸手接过酒杯,绯石伸手欲穿过她手臂,却见她突然极其温柔的笑了一下,这一笑,他的身子便似腾进了云烟雾蔼里,伸出的手停顿了一下。
这短暂的停顿,绯石却在云烟雾蔼上看到了龙女,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她,玉台明月,繁花春尽,东海海面浮着乳白色的雾,龙宫亭榭依旧,碧浪池边花树落残红,他踏着一地残花
,在她清如水晶的眼里看见他自己,两人相拥着双双落入水中,那流光碧波,玉树琼花,水中游荡的极美的身姿,碧浪层层,月影重重,那一举手一投足都悠然若舞,长袖曼卷,
风华绝代。
然而那碧浪池起寒潮,月色倏忽变得惨白,长袖上开满紫色血花,绝代风华瞬息凋落,而他,是那个骗了她,弃了她,终究负了她的人!是他,用他的手无情的穿透她的心口,鲜
血淋漓中她那样惨然笑着,受尽痛苦挣扎一寸寸死去,
她死时,一滴眼泪如晨露在她眼睫毛颤颤巍巍很久,终于坠下,落在他带血的手上,那薄绡丝绢,曼然微笑的女子,终于慢慢消逝了,对这个女子,他没有好好珍惜,如今只剩痛
苦如熊熊烈火燃烧起来。他伸出手想要抓住她,却只抓着冰冷的虚空,他喃喃唤:“卿卿…若只如初见…多好……”
梦境刹那破碎,闵惜儿鬓边那朵稀品奇花也缓缓萎谢,他终于倒了下来,眼角还留着那梦境中的美好与疼痛,那一声呢喃如梦,永存灵魂中。
闵惜儿从他怀中拿过香袋,从中倒出一个药丸,和着那朵萎谢的花服下,笑着道:“这当然是稀品奇花,你不知他的妙用!”看着绯石沉睡的模样,又叹息一声,想起他宁静而狂
热的目光,不由得有点可怜他,原本自己法力被封,勉强使出这幻境“娇容三变”也不一定能伤了他,却没曾想他为情所困,满心的怅惘不能抒解,让她白捡了个便宜。
她站起来拍拍手:“不过,你倒是和你那绯桃妹子不同!今天饶过你,要是再敢招惹我,就让你永远活在这幻境中!”
再次推开了那面镜子,那漫天滔滔海水,正在那窗口奔流不息,闵惜儿苦笑了一笑,忽然想起当时东海上,夜夭渡水去采花,今日轮到自己夜游南海,真是世事轮回,自作孽不可
活!眼一闭,便欲推开窗往海中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