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2 / 2）

究竟是谁？

走向自己的高手究竟是何方神圣？

九征研析方才所闻，内心粗略猜测，毅然挪了脚稳稳站立在帘子正前方，泰然而问：“敢问这位仁兄如何尊称，何不露面？”

他之所以这样问，因为那名陌生人已经行至帘子背面却不掀开，只差一个动作，九征便可以知道今日之邀的真正目的。

陌生人的嗓音十分雄厚低沉，丹田厚实，前前后后只说了四个字：“你是九征？”

四字过后九征不再泰然，瞬间变成了洪水猛兽，因为陌生人掀了帘子露出一张当今武林至尊才配拥有的尊容。

此人年纪很大，但他保养有道看上去约莫四十左右，与实际年龄实不相符，一身精致黑靴马褂，腰上一口太平年，宽肩厚背，标准练家子身形，体魄雄壮，精神矍铄，犀角峥峥，浑身上下所散发出的耀眼不是闪亮金光而是一团巨大的霸气黑日，这种庞大逼人停止呼吸的气场犹似来到天山亲淋一场弥天冰雪。

此人以毕生之力成就鸩之最高境界，在他双翼镇压下的江湖，仰头不见天，俯瞰不见地，因为江湖人俯仰为他马首是瞻只能专注看他，江湖第一堂白龙堂主，地位崇高无比的江湖头号份子。

欺人不在字眼，而在那一副非我族类天地难容的神色：“九征，我只问你一句话，采薇南山是你的什么人？”

无声的舱内急急严肃传来一句：“九征，你的话多了。”

但其实九征根本还未作答哪来的话多，听得出这是要堵住九征令其谨言慎行，最好选择静默，因为，多说一个字都将让九征惹上杀身之祸，但他是何许人也，一条铁铮铮的汉子，当他不想说你无法让他多吐一个字，当他想说你也无法让他少吐一个字，与华仪刀主相似，牛一般的固执。

今日之会不啻又应证了一场会无好会、宴无好宴的俗谚。

九征乍现凌厉黑豹之枭雄剽悍，不再展现儒雅气质，不再泰然，不再翩翩君子，以一副枭雄之色冷冷回答：“阁下想知道采薇南山是我的甚么人，一句话，采薇南山，我的师兄。”

那名陌生人再问：“知不知道我是谁？”

九征眼露扑杀猎物凶光：“阁下白龙堂主，等伦侯笙郎。”

陌生人面色严肃，口吻令人不寒而栗：“我有一句真心话奉告。”

直到这一刻，九征才确定这一生其实从未领略过真正的乌日罩顶，等伦侯笙郎的出现终于让他茅塞顿开，解开为何自己头上所顶为一轮绝对的暗无天日，因为任何人一旦听闻此人献上这句所谓的“真心话”，只能尽快安排后事，无有一人能躲得过。

“有请九征先生小心走路。”

笙郎唇吐冷冽刺骨寒风，以一介江湖泰斗身份扬起白幡，预告一份歧路悼亡。

“我也有一句真心话，望笙郎先生笑纳。”

“哦，你还备了礼？”

“来而不往非礼也，有请笙郎先生小心走路。”

一人手掌按向太平年。

一人手掌按向腰上的玄豹枪。

寂静对峙，噤若寒蝉。

你若以为仅此二人顽抗较劲也是大错特错，那对灵敏的耳朵听见舟内深处，笙郎以为无声，九征却清楚听见锵，锵，锵，是某个人从刀剑架取下一口厌伶，那完美绝伦的出鞘刀音正等着杀出来。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