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2）

退隐的江湖人能向何处去，刀剑化作耕蚕，蟾蜍镇可以说明一切。

午后突然乌云密布，一场雷电交加的顷盆大雨随之而下，蟾蜍镇上，雨滴似瀑自屋檐落个不停，在地上积起一圈又一圈脸盆大的水池，两匹壮马健步如飞，一前一后踏入这座小镇。

蟾蜍镇在数十年前原本是一块肥沃的荒地，草长的比人高，满地牛蛙，乡泽也。

江水深与江火热这一对兄弟当年重振飞泉之初，第一桩大事即是将一批被他二人归类为只能做良民的门下全部遣送至这一块地从事开垦，一锄一担，令其将士农工商百业之艺习个精透，善动者从劳务，善思者从策划，两人一组，一年后，平地起高楼，荒地成了安居乐业的蟾蜍镇。

江水深命令蟾蜍镇民弃武从文，这些被安置的门人在这里过上普通百姓的日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因雨成泽的蟾蜍镇唯一苦恼的就是雨天，逢雨必淹，这窘境最近出现了若干变化。

两匹壮马一前一后急驰而过，直接拐进儒家学堂，拜见镇上最博学的孙师傅闲话家常，又侧观学生读书情况，点点头。

水火兄弟严格执行弃武从文这一条规定却因九征的到来而被悄悄打破了，江水深这日趁着大雨特来探视淹水灾情，因引水工程得当，这一路走来只见些许水圈，一改过去逢雨必淹之劫，再次点点头。

外围十五个小村落以蟾蜍镇为中心次第环绕，九征落脚的地方就在其中的麻笋庄。

雨后多笋，翌日清晨，菜市口里摆满了新采的竹笋，水火兄弟挨家挨户探视，一户一户送笋，所有镇民都收到水火兄弟亲手奉送的竹笋，惟不见他俩进入昭仪武馆。

对门儒家学堂孙师傅甚是关心，最后一个收到笋的他还不忘提醒，“昭仪武馆就在对门，俩位每次来皆过门不入，是因为他违反了弃武从文这条规定而有意责难他？”孙师傅宅心仁厚欲为九征说情。

江水深拍拍孙师傅肩头，“孙师傅，九征为人如何？”

“正人君子。”

“我之为人如何？”

“正人君子。”

女子争妍，男子争霸，君子争操守古风，江水深莞尔一笑，“君子不欺暗室，江某不仅欺暗室，还欺世间人眼目，孙师傅，严格说来，江某非正人君子。”

江水深自贬，孙师傅为人厚道忙着缓颊。

***

鸡鸣即起，退隐的江水深除探访蟾蜍镇耆老孙师傅之外，终日闲不住，听闻曾阿财的土地被强收豪夺，找到了东家，这日亲赴东家问个仔细，带着孙师傅一齐进入东家大厅，屋主姓王，江水深一进屋，见其装潢浮夸奢豪摆阔，当下心生不满。

王姓一家人过去在飞泉底下效劳，贪爱钱财，被江水深送至蟾蜍镇垦荒，虽名为金盆洗手，但贪财天性难改，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王氏夫妇上菜市口买卖总是习惯贪金偷两，买一把葱强索两把，购一袭衣强索两袭，恶名在外，只因无人与他计较便以为可以恣意妄为，越来越胆大包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