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节:深不见底的漆黑(1 / 2)
棕毛犬反转身体,背向着白猫,用后腿猛力向后一抓,一撮大小不一的沙石便对准白猫飞射过去。
沙石飞上半空速度不一,高高低低的,密密麻麻的编织成了一个巨网,不偏不移地罩着白猫的上空。
白猫眼睁睁的望着如蜂般群的沙石,不去躲,不去避,任由它降落在身上。
沙石哗啦哗啦的掉在地上,掉在牠的身上,泛起无穷无尽的刺痛,两颗眼睛更被沙粒封闭起来,痛得快要爆破了。
白猫待所有的沙石落定之后,才施施然摇摇头,把身上的沙曳了下来,然后又若无其事的重新挺直地站起来,像要对棕毛犬表示,牠的所谓絶活在牠身上是起不了大作用似的。
棕毛犬那受得起如此大辱,恨不得实时把这可恶的猫儿碎尸万段。
牠再次横视身后的喽啰们,只只都显出不积极的神态,似乎很想退下去,却不敢移动半步,怕若杀身之祸。
棕毛犬为免自己再有任何损伤,不想上前线亲自动手,况且面前只不过是区区一头不知死活的猫儿罢了,量牠也不能做出啥来,所以这应由手下代劳才对。
牠牵动着喉头,压着嗓子,发出低沉的鸣响,传进每一头犬儿的耳中。
这是一个召集和进攻的讯号,各犬儿以前听到此讯号,都会实时放下手上的活,不约而同地齐集在一起,整装待发。
可这一趟,这阵响声却像阴差的呼唤,听得牠们心里发毛,没头敢踏前半步。
棕毛犬见状,怒不可遏,转而发出另一种鸣响,这声鸣响低沉阴郁,听得牠们毛骨悚然,这也是一个最后的通牒。
不遵循者自当大祸临头。
那帮犬儿当听到这鸣响,无不心底打颤,不得不强逼自己提步向白猫迈过去,以免棕毛犬向牠们发烂,甚至大开杀界。
这是一个命令,牠们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
牠们牢牢地望着这猫步步进逼,把内心的恐惧化成一股力量,望能快快把事了结,好让牠们回复当初平凡安定的日子。
牠们心里都在想,对牠们有着大恩大德的黑犬,牠们也可有开杀界,难道这跟牠们没有任何轇轕的白猫会手下留情?
牠们互传着眼色,阴森诡秘,期望能行动一致,集结着力量把白猫彻底歼灭。
白猫肚下的血口子汩汨的淌着血,是那么的热,那么的烫。
牠吱吱的咬牙切齿,不畏惧,不退缩,不望有命回去,但求战斗到底,不会向敌人显出怯懦的神色。
擒贼先擒王,牠必须先把那一众之首打败,才能把局势扭转。
牠忍耐着或者忘记了伤口的痛楚,蓄满了一股劲便朝着棕毛犬冲了过去。
牠钻进了犬儿群,没一头犬曾动身上前去阻止牠,又或者根本来不及反应,只眼巴巴的望着一团白影在眼前略过,一阵风的在身旁擦过。
其实在牠们心里,都冀盼着会有一个白勇士来把局势扭转,牠们不甘心以后都要这样的活下去。
可这只是一个妄想。
牠们如今处于的如斯恶劣的处境中,还有资格去妄想吗?
白猫如此勇猛的举动,一方面令牠们大为棘手,而另一方面却又暗地里钦佩牠。
在牠们的脑海里,黑白正邪的界线永远是那般模糊,思来想去也想不清。
因为这关乎自身利益的关系。
牠们还未能为理想而豁出去。
白猫没想过自己的胜算,可牠还是也要一试。
白猫的速度奇快,棕毛犬立即把身体略为一沉,然后四腿一蹬,便霍地跃上半空,对准白猫飞迎面扑过去。
牠满以为自己的身手和速度棕毛犬是没法及得上的,定会把牠吓倒,可没想到牠会有此一着,心头猛震荡了一下,瞬即又咬紧牙关,仍硬着头皮冲过去。
白猫瞪大了双眼,怒视着牠,以眼神告之牠是不怕死的,就是要死,也要牠一起陪葬。
两者在半空中上相遇,棕毛犬张开了嘴巴,露出了可怕的獠牙,企图在牠身上深深的咬一把,没料白猫也同时别个头来,也向牠张口要噬。
两者牙齿猛烈地相碰,嘎吱的一响,那阵震荡震得牙龈痛得要命。
两者回落于地上,强忍着痛楚,棕毛犬抬起了一前肘,往嘴边拍了一记,一颗犬齿黏连着血浆夺唇而出,无声无色的掉在血染的地上。
这小小的犠牲牠絶不会吝啬。
要成就大业,必定要有所犠牲。
可当着众喽啰面前丢脸,却是一大侮辱。
牠要立即施展特强的攻势,来掩盖这个窘态。
牠眼望远方,以作掩饰,趁着白猫不为意,肘子往地上一挖,一块细小的石块,静悄悄地破空而出。
白猫纵使一直监视着棕毛犬的一举一动,目光一秒也没离开过牠,可仍察觉不到牠已再次攻击牠。
当牠看到迎面来了一细小石块时,一颗门牙已被打掉了。
要不是它抵挡了石块的来势,恐怕喉头已被打穿了。
白猫不慌不忙地吐出一口血啖,连同把断齿一同吐出。
棕毛犬看见了,笑了,大乐。
牠算是挽回了面子。
可牠们之间的战事还未结束。
白猫抬高了头,直勾勾的凝视着棕毛犬,仇恨之火比之前烧得更烈。
牠迈着轻柔的步伐,向着棕毛犬踱了过去。
牠能如此的冷静,是因为牠已放下了一切。
包括牠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