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节:嗜血人(1 / 2)
可是无论他怎么的嘶叫,也未能驱走心中的不快,这种不快夹杂着怒意和疼痛,怒是因为他从未失败过,他在战场上可以说是无坚不摧,武功高强得无人能及,他想干的无人能抵挡,他想要的无人不敢不双手奉送,尊横与仁慈全在他的掌握之中,尤如手中之剑,想要谁的首级也可以。
讵料在情场上却往往未能如他所愿,不是他想象中那么简单。爱情如手中的鳗鱼,不是那么容易操控,捉得太轻力时,就捉不着她,倘若拿揑得太紧,她却会滑溜溜的从手中溜走。不是技巧上的问题,未必与财富有关,也不石归咎于本身外貌和才华的不济,也许是缘份的问题,若真的没有缘份,怎么着也得落空,注定是孤独,如何穷一生之力和光阴也不会得到。
秦可忽觉浑身麻麻痒痒的,要挠也挠不尽,深深吸了一口粗气,有像鲸吞天下之势,然后便风风火火的在街上狂跑,一方面想停止对她的思念,一方面又想消耗身体上多余的精力。
他被她骗了好几趟,每每都以为可以找到她,见到她一面,可是每次都是落空的。
纵使如此,他从不气馁,就算心身倦疲,都会凭着意志支撑着。身边不乏劝他放弃的人,他也想过为什么自己会如此对她不离不弃,也许她对他有莫名的吸引力,彷佛是他心窝版图上所缺少了的一块,有了她,心才能圆满,生命才是生命。
就是为了这一少块,他不知花了几多的心思,几多的忍让,几多的自尊,但他始终未能把版图完整。
他为了她傻兮兮的站在人生路不熟的北京街头上,本来人流如鲫的街道,被他的狂啸声吓得静如荒坟,鸡飞狗跳。
出自武功世家的秦可,是赫赫有名刚云堂第五代掌门人的接班人,然他天生自我,不愿囿于繁文缛节,誓要把所学到的武功进一步无止境的提升,自创新的一门武艺,要胜过所有固步自封不思进取的门派。
他深信武术犹如科技,要不断开发研究,精益求精,要放下从前一切思想的桎梏,跨出既有的概念,才可达至完美无暇的境界,才可克制所有强劲的日新月异的武功。
他自小跟当掌门人的父亲秦仅习武,但生性反叛的他很抗拒独个儿闷兮兮的武术训练,什么也要依循前人所定下的规条和口诀。
曾试过为了摆脱这枷锁,只身离家出走了几个月之久,但因金钱耗尽,求助于朋辈,但没朋友敢冒犯其父亲的威名不敢收留他。纵使他饿得饥肠辘辘,体虚力弱,流离失所,没处容身,但仍坚持不肯回家。
自小娇生惯养当时只得九岁的秦可,连弄饭的本领也没有,怎会有求生的技能?
他试过伸手向人求乞,试过到食店的后巷捡拾人们吃过的剩余食物充饥。
生病时,搂着厚厚的纸箱睡,不停地打哆嗦,冒着冷汗,险些一睡不醒,但总算活了过来。他问问自己,难道真的要这样的活下去吗?心头闪过一剎的悔意,才觉家里多美多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没啥忧虑,只担心明天吃的好吃不,不会像现今愁着明天还有得吃没有。
那时活得人不像人,鼠不像鼠,像蝼蚁一样被人遗忘了,像腐肉一般被人唾弃,除了父亲之外,根本没有人知道,没有人在乎他的存在。裹挟在寒风之中,他才知道寒冬是那么熬人。
纵虽如此,他仍放不下面子回家。
说真的,他不是不爱武学,只是不想任人摆布,循规蹈矩,接受父亲严格刻不容板的训练,自觉天资聪敏,不需要像别人一般吃苦练功,他自会有一套。
秦可一直过着如犬的生活,每天都以泪洗面,吃尽他人的唾沬,受尽别人的白眼,跟同龄的孩童过着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
他不是有家归不得,而是有家不想归。
他就是这么死心眼,要有属于自己的天地,有充份的自由,没有人能够左右他。
一个晚上,他想着天桥下的一角,在纸箱建起了一间细小临时的「房屋」,仅仅足够容身,没有什么家具,只得一块烂布盖在身上,但未有为他制造任何温暖,仍是冷的要命,他咬紧牙关,自信必能把难关一一渡过。
风继续猛吹,纸箱继续摇摇晃晃,摇得他整夜没法入眠,他想家,但又刻意地制止自己去想,怕自己失去意志,不能坚持下去。
睁开闭眼都想到家,看见大门为他而开,佣人挂笑点头欢迎,但门后却有庄严的父亲守候着。
他手持着木棒藏在身后,豹着眼,虎着嘴,鹰着手,杀气腾腾的。待他踏进家门,父亲就会好好的教训教训他。
这是必然发生的事,秦可是可以肯定的。
因为他是秦可的父亲,他是他的儿子。
以前,就算是犯了小小的错,父亲也会彻夜不眠,默不作声的坐在大厅中,没开电视,没开收音机,没有开灯,只是静静的坐着,用木棒拍着掌心耐心的等着。
只要秦可归来,门一关,就没处可逃了,家门就成为了他的刑场。无论他怎样躲逃,也逃不过父亲那带着威严的巨掌。
秦可虽然个子短小,身手尚算灵活,起初还是有气力有速度,能够逃过父亲多次的袭击,但时间久了,他逃避的速度也会慢下来。父亲就是能看穿这一点,只提起木捧吓唬他,他便如受惊的小猫儿在厅中团团转,绕着圈子跑,攀高跃低,身手敏捷,就算父亲未能撃到他,他自己也会跌跌碰碰得满身伤痕,父亲也乐得省了不少追追逐逐的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