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飘雪（未开V）（1 / 2）

夜仍飘着雪，飘落叹息，飘落苍茫。

残刃在皑雪中灿着银华，尤其是那刀锋之上，清冷让人心寒。断刃横在男子颈前半寸，刀锋虽残，握住刀锋的手却异常有力。

刀锋侧过一道光华，银华打在男子面颊，染白他高高挑起的眉梢。燕十三看着眼前锋刃，眼中神色如常。他没有转过身质问万决，也没有出手拨开挡住自己去路的剑锋。

彷如这一战之后，唯有平静，任何风浪也不得激起的平静。

“典望！退下！”万决没有回头，只是负手望雪，口中轻声喝令道。雪纷扰，人心也在纷乱不休。万决眼望着连天山岭，心中似有无尽感叹，无尽伤楚。或许他，真的有些累了。

残刀轻微抖动了一刻，即便他的声音很轻，但在典望看来，无异是不可有违的死令。“大人！若放了他，你怎么办？我们如何向方无恨交代，如何向圣上交代！”

典望余音未绝，夏姬与魏泽也一并站在典望身后。此刻，若是三人联手，只怕身受重伤的燕十三，未必能活着走出十步。

当夏姬的目光与燕十三对视的时候，她的心砰然跳动了一刻，那双眼睛竟是如此明亮而哀伤，而在哀伤深处又是隐藏着万千桀骜。如此深邃的目光，她已不敢直视。

“典望退下罢！是我放他走的，圣上那里我自然会给他个交代的！”

刀锋在男子颈前停留片刻后，仍是缓缓放下了。夏姬与魏泽犹豫半刻，为那个人分开了一条路。典望冷哼一声，也似有叹息之声。绣春刀闪过一丝诡异光泽，狠狠钉在了远处高树上。残刀入木，颤抖不已，颤抖的刀柄，正如典望起伏不定的心绪。

路已分开，刀锋也落下了。燕十三却并没有走，甚至连脚步也不曾移动一分！

两名男子，就这般背对着背，静立了很久。直到雪噙衣襟的时候，燕十三轻声道“我走了，你怎么办？”

沉默片刻后，万决沉声道“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

“我又欠你一命！”

“死在我手上的已有千人万人，偶尔放掉一个不算什么！只是…”万决负手而立，没有人看的见他的双眼，没有人看到一名锦衣卫指挥使的落寞。“只是，我希望你活着，不要去九江城送死了！死的人，已经够多了，换来的却又有什么！”

这句话似乎在点明燕十三，又似诉说着自己！

燕十三没有回答，反而伸手入怀，一封鲜血浸湿的信筏，出现在他的手中。那信筏分明是方才万决托付给他的“我想这个，应该还给你！”

燕十三双指一抖，信筏不缓不慢的飘于空中。夏姬看着飞扬在雪中的信筏，心中不免一痛。但再一细看，轻薄如纸的信筏，在他手中亦如此费力，看来燕十三的伤着实不轻。换成此刻下山，莫说是方无恨，只怕西厂任意一名高手，即能轻易致他于死地！

信筏还未落到万决身旁，后者指尖一弹，又将信筏重新弹飞回去。燕十三下意识的伸手接下，身后也响起了他的声音“记得在九江城，你曾说过要报答我的恩情。那时我还没有想好让你如何报答，今日这封信就交给你了，若是你不死，就代我走一趟罢！”

雪洒满槐树的时候，那人已经渐渐消失在风雪尽头。就在燕十三的身影正要消失于夜色的时候，万决忽然转过身来，仰头大喝道“燕十三！！”

声音在雪中传了很远，三个字被风扬起又随风而落。数百步外的身影，分明是听到了有人高声呼喊，他的背影，静立于石阶尽头。

似在等待，又似在沉寂！

雪化在他裸露的胸膛，男子的火热，已将风雪完全融化了，融化成水，又凝成泪！“失去一个自己深爱的人，就不要再让另一个人受伤！我万决已无他爱，你却爱上了另一个人！是不是？”

雪中暗影听完余音后，再次抬起了脚步，迈下山道。他的心，是否也在挣扎着！

“那个人叫秦紫嫣！！毒王谷的秦紫嫣！”万决放声大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