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云卷星动（1 / 2）

雪与泪消逝于风中，山风漫卷古道残雪，空荡石径显得雪雾朦胧。皑皑白雪掩埋了男子双眼，掩埋了看似遥远的距离。就在两名男子中央，雪仍在飘舞不绝！

遥远的并非是距离，而是秉性相同却无法成为朋友的隔阂。

断刃倒插于雪中，灿灿刀锋阻断男子视线，或许在难以觉察的明亮刀刃上，倒映着两幅桀骜丛生的年轻容颜。

燕十三看着雪舞漫天，口中忽苍然道“犹记得，那一年的风雪，也如今日般苍茫萧索。也记得那场飞雪后，有人匆匆离别！”

燕十三望着白雪飘零，恍惚中想起了她！她的面庞洁白如雪，素雅如风。风起风息，缘起缘落，曾几何时，同样是这般风雪，断送了自己短暂却铭心刻骨的爱情！

时隔经年，又遇苍山空雪，这一次断送的会不会是谁人的性命！是自己或是他！

“是啊！好风！好雪！好景致啊！”万决仰视苍天，忽然凄然大笑，那笑声苍茫哀绝，似怨风雪匆忙，又似怨天命难违。夏姬听着万决仰头大笑，眼中闪过一丝迷离，何日何时，他亦曾仰天狂笑过罢！

风雪中，笑声未绝。万决目光刹然间暗淡下去。他以手指天，口中一字一顿道“好风！好雪！这场风雪，就算为你送行了！”

“典望，你们三人退下！”万决大喝一句，以手指向典望三人。

“大人不可！”

“退下！今日但求于燕兄一决生死！旁人一概不许插手！”

典望双目一睁，又欲说些什么。有人却先一步拽住他的衣袖。纤纤素手的主人，是夏姬！夏姬看着典望，看着锦衣卫中最为耿直率性的第一镇抚，微微摇了摇头。她清楚典望，更了解万决。此时若是典望强行介入，他可能会先燕十三一步，领教万决的“点星指”！

典望看了一眼夏姬，脸上神情起伏，但最终仍是与夏姬、魏泽退了下去。

燕十三先是看了看万决，随后将目光移到静立于古松下的夏姬。口中轻声道了句“多谢姑娘了！”

“大人有命！你不必谢我，若是大人允诺，我第一个杀你！”夏姬俏脸无情，口中冷言冷语道。

燕十三轻声一笑，不再多看女子一眼。此时在他眼中，唯有一个万决，这一战势在必行！他的双眼，越发明亮了，一股无形气势，在他万丈桀骜下，缓缓凝聚着。

“燕兄，若是你死了，可还有什么心愿未了么？”万决语气轻柔，清澈双目中荡起一点似水柔情。万决一语，问得燕十三怔住了。他犹豫了一刻，反而苦笑反问道“那你呢？若是此战死的不是我，而是你，心中可还有什么憾事么？”

一时间呼啸风雪，似乎也归于沉寂了。古树下，典望魏泽面面相窥。眼前引领万人的男子，可当真有何牵挂，有何遗恨么？两名随行多年的锦衣镇抚在等待着他的回答，就连夏姬亦在雪中，静心聆听。

但雪花飘落，风声远遁的霎那，万决眼眺万里，满目柔情。夏姬怔住了，她从未见过万决有过如此神情，那神情像极了一个人，像极了燕十三！

“若是我败了，也不怪你！只希望你有机会下山的话，替我走一处地方罢！”

“你说！”

一封信筏从他怀中引出，万决手间抖动一下，那不知经过多少岁月洗礼的残旧信封，划开飞雪，落到燕十三手中。此时夏姬睁大了双眼，她确信，自己自跟随万决五年来，从未见过，甚至不知道，在他怀中还藏有如此事物。

怀中之物，视之珍重！

信筏在他手中划去时，万决眼中柔情又深了一分，又朦胧了几许。燕十三接过薄如蝉翼的信纸，再无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