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借道峨眉（三）（1 / 2）

慕容念雪容颜催花，她生的娇柔，颦笑间皆使人心生怜爱。女子一丝怜爱，暖了山门下的剑锋。“三英四秀”之首叶寒秋微微一怔，恰似隐约忆起了什么。山门弟子剑锋直指傲臣，“春水三十七式”岂是浪得虚名。

他手中有剑，众人手中亦有剑。众人之剑锋芒大盛，但他的剑尚未出鞘。剑锋虽藏于鞘中，无形剑气已慑人心魄。

这一剑出手，必然石破天惊！

峨眉派众弟子虽有怯意，奈何祖师山门在此。人可断，命可亡，百年大派却不可欺辱。慕容念雪挡在傲臣身前，挡下一丝气魄。千枪万仞间，她唇边温柔未减丝毫，清澈如秋水般的目光，浅浅望着叶寒秋。

“诸位师弟且慢，容我禀明掌门，再做定夺！”叶寒秋与慕容念雪对视片刻，女子眼中无丝毫波澜浮动，眼中无污，心静如水。再三思量后，身为峨眉派掌门弟子的叶寒秋终于决定先行放下刀剑，禀明师长。

若慕容念雪当真与家师有旧，自然是再好不过。若二人不曾相识，再起刀兵也不迟。

“师兄，此女子之言断不可信！你若走了，天仙玉女阵便自毁一半了！”宋少风退后一步，附耳轻声道。

他言语之意，似乎对傲臣颇为忌惮。慕容念雪的话，他完全不信，自己入门十余年，却从未听说过，师尊与慕容家有旧。此时此刻，女子口称林峰为叔伯，只怕是天大谎言。

叶寒秋眼神一凝，低声回应道“师弟，不论是与不是我都要先行通报掌门知晓。一来此女子若真与家师有旧，我们却不辨是非，与人刀剑相拼，有违待客之道。

再者…”叶寒秋声音更低，唇边近乎贴到宋少风耳廓，口中轻喃道“此女子如果当真是慕容念雪，那当年的江湖传言，宋师弟可曾忘了么？”叶寒秋一句说完，宋少风再不说话了，只见他迈前一步，重新回到阵中。

经年前的流言，还有人记得么？那一夜的血光，可曾染红了她的双眼！

叶寒秋收剑回鞘，迈出阵心。慕容念雪立于石阶下，含笑而望。叶寒秋双手抱拳，口中道“请姑娘稍后，在下即刻回禀家师！”

慕容念雪眼角闪过一丝风情，一丝怜爱。她柔声一笑，声音颇轻“有劳叶师兄，念雪静候。”

叶寒秋点了点头，转头望了望门中众弟子，口中严厉道“诸位师弟，不可无礼！速速退下了！”叶寒秋一声令下，峨眉派护山弟子，纷纷散开。但谁也没有退后一步，剑锋一连千里，隔断峨眉派山门。

也不知过了多久，叶寒秋的影子终于从山间石径上转了出来。叶寒秋身后，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负手走下石径，迈出山门。老者头戴束发紫金冠，一身月白缎衣，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气。

山门前百余名护山弟子见到老者下山，纷纷欠身施礼。一旁“三英四秀”也是恭敬而立，不敢再多言一句。

白衣长须的老者，自然是峨眉派掌门林峰了。

林峰摆了摆手，一双目光跳过众弟子，定格在静立于石阶下的红衣女子身上。第一眼看到慕容念雪时，他目光中有惊疑、有诧异、也有一丝欣喜。林峰快步走下石阶，女子的容颜，他看的更为清晰了。

“你真是念雪？”

林峰眉梢一抖，言语有些颤动了。石阶之上，山门之下。大弟子叶寒秋一脸惊诧得望着林峰，望着自己的师傅，峨眉派的掌门。十余年来，叶寒秋一直陪伴在林峰左右，不离寸步。

十余年来，叶寒秋也是第一次看见一向波澜不惊的师傅，这般激动过。一些往事，悄然浮出水面。

慕容念雪也在望着林峰，望着曾经熟悉的容颜。他，当真老了，岁月染上他的发梢，微微花白。十年了！十年光阴攀爬上他的眼角，纵然他曾经傲视江湖，今日也不过是一名年近百岁的老者罢？

时光如刀，一把无形的刻刀，凋残了多少往昔。凋残了多少容颜与过往。

慕容念雪眼角有泪，也有微微神伤。假如父亲在世的话，他鬓梢白发也应如林峰一样了罢。

“林伯伯，你忘了十年前么？十年前念雪生日那天，你送给念雪十二块七彩琉璃，作为礼物么？你忘了，你与父亲喝酒时，念雪挽着你的手臂撒娇么？你忘了，母亲辞世的时候，你与父亲整整在她灵前守了七日七夜么？林伯伯，这些你都忘记了么？”

谁的视线朦胧了，谁心中的苦涩藏在美丽娇柔之后。十年伤心事，一朝上心头，十年前的种种，都随时光消散了么？

望着女子脸颊，良久后林峰肩头一颤，声音微微哽咽了。“念雪？你是当年那个调皮的小丫头！你没死？你知道么，林伯伯找了你三年了！整整三年了，找的我头发都白了…”

林峰摇了摇头，忽然大笑道“你看我！说这些干什么！快快，快随我上山，和林伯伯好好谈上一番！”

慕容念雪咬着下唇，挽起老者的手臂。林峰先是一惊，随后仰天大笑。十年前的往事，悄然浮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