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阴谋(2 / 2)
青衣男子扶着黑衣青年推开残破木门,丢下一锭银子后,也不发一言,径直往转角处的厢房走去。白老头见那黑衣青年似乎喝了不少酒,一身酒气都传到了十步之外的柜台上。见了金银,白老头更是不敢得罪,况且客栈中本就没几名住店的行客,两人愿意选哪间房间自己也倒是无所谓。
月色笼罩住残破小店,唯有一间窗沿散出昏黄的烛光。夜色如水般沉寂,是谁在三更时分,独挑幽灯?洁白月色铺洒在燃烧桌案的昏黄灯火,月色柔白、灯烛素朴,一支酒樽从两种色调中伸了出来,一只手握着酒杯,在烛光下越拉越长。
燕十三举杯邀月,独饮浊酒,茭白月影起伏在他俊逸脸颊上,嘴角一丝若有若无的桀骜,渐渐清晰起来。对着月,饮浊酒,他轻声而笑。烛影下,已映出三支空空酒壶,而那人却不曾醉过。燕十三仰望银河,思绪万千。
夜深人静时,纵然是再桀骜的男子,也会在忆起往事时,泛起微微酸楚罢?
“燕兄!这是?……”
燕十三对月惆怅之时,窗外夜风一吹,傲臣醉意消退,人也醒了过来。他单手拄着窗沿,极力晃了晃头,“醉心楼”中的酒竟然如此之烈!燕十三转过头,此时他脸上的茫然与伤愁,已重新被桀骜深深掩盖住了,回过头,他依旧是哪个放荡不羁的桀骜青年。
“呵呵,傲兄。你这一醉倒是醉的透彻!可怜我燕十三背着你走了大半个九江,才找到这么一个安身之所。”
燕十三言中带笑,为傲臣倒了一杯凉茶。
“唉,你就笑话我罢!”
傲臣笑了笑,伸手接过燕十三手中茶碗。刚刚酒醒,任谁都会觉得口渴,一杯凉茶入喉,伴着微微土腥。
“飞秋客栈”本就残破,客栈中的茶水自然也不是什么绝世名品,莫说名品,白老头家的隔夜茶还不如城外茶肆小铺中的下品山茶呢。一股苦涩入喉,傲臣禁不住咳嗽了几声,不知是喝的匆忙,或是因为难以下咽。
虽是如此,但方才醒来时阵阵头痛,却减轻了许多。酒醒后,傲臣猛然想起一事,口中急道
“燕兄,那人好似是朝廷中人?会不会是西厂?”
“应该不是,若真是西厂人马只怕不会与我们饮酒谈风月了。不过即便不是西厂,想必也有些来头。”
燕十三关上窗户,他自然知道傲臣口中的那个人是谁?燕十三叹了口气,不想一场会武,竟莫名其妙地卷入朝廷的权势之争中。
“只怕是敌非友?九江本就危机四伏,捕快衙差也就算了,这时又掺进来一个万绝。”傲臣目光清冷,起身坐在了床沿边缘。他下意识的一摸腰间,只觉得手上一空,“断水剑”却是不见了。
傲臣一怔,随后醒悟过来,自己的长剑不是交予九江府衙了么?看了“醉心楼”一聚,真是醉的不清了。
“我万万没料到,朝廷的人会如此清楚我们的行踪。幸好来人并非西厂的阉狗,不然怕是少不了一番麻烦。不论如何,九江是不能多留一刻了,你我现在就去‘凝雪镇’找到秦姑娘后,立刻回‘拜剑山庄’!”
燕十三眉尖一颤,脸上露出少有的凝重,此次九江之行,总觉得有一场阴谋,在暗中悄然酝酿着……
“飞秋客栈”北走两条巷子便是九江府衙了。客栈距离繁华街市很远,唯独与这府衙颇为之近,客栈、府衙仅隔着两条浅巷。
正是因为“飞秋客栈”距离府衙太近,所以远方行客很少来此入住,即来“九江城”那个不是为了风流消遣的,住在府衙旁边,难免会使心情低落压抑罢。夜入三更,九江城几条街市仍是一世繁华,景致万千,唯独远离城心的九江府衙门前,显得孤独冷清。
“禁刀令”的大肆宣扬,引得江城骚动。冷月身为九江捕头,着实是为此操劳了不少。空旷府衙,陪伴她的只有昏黄灯烛与近几日“九江城”中较为棘手的案件状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