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1 / 2）

慕容羽仍在喘息，落地，折翼，无法站立。遍地的碗碎嵌入了肉里，深深的。

痛，一如当初只愿与沙土拥抱，远离温柔醉人的月光。

“你好。”潘龙微笑着，眉头舒展，尽管后面马芳依的匕首一寸寸的刺入。

慕容羽叹息道：“我不好。”匕首已经一半刺入，但潘龙依旧微笑着，但眉宇间已显现出了些许的痛楚。

“你哪里不好？”潘龙握起慕容羽冰冷苍白的手。

“我哪里都不好。”慕容羽只有苦笑。

潘龙道：“我现在被匕首刺入，痛入骨髓，却还是谈笑风生——”

慕容羽摇了摇头，听见他继续说道：“——你，应该向我学着点。”

潘龙的目光满是挑衅，慕容羽却是笑了，明媚的像三月里的春风，与现在的冰冷肃杀格格不入。

潘龙立刻凝神戒备，下意识的扫视周围的环境，除了一只老鼠跑过，发出窸窸窣窣的轻微响声，一切如常。静，但潘龙却是更加不安了，没有危险，才是真正的危险。

慕容羽方才的笑，他早已熟悉，那是带来死亡的笑。每一次扭转败局的时候，慕容羽总是会不经意的浮现出这种微笑。

这件事，也许连慕容羽自己也不知道，但潘龙却知道。

慕容羽道：“酒馆里总是会有老鼠的，不管是多么高贵的酒店，也不会例外。”

潘龙冷冷的看着他。

慕容羽叹了口气，忽然道：“你已经很不错了，莫要对自己的要求太高。”

潘龙的拳已握紧，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慕容羽道：“我的眼光一向不错，你现在过得很好吧。”

笑，双拳松开，潘龙帮慕容羽掸了掸根本就没有灰尘的粗布麻衣，道：“我现在的确不错，穿的衣服比你名贵百倍，自然是好了，哪像你——”

哪像你，丧家之犬，自甘堕落，苟且偷生？

这句话虽未说出，但潘龙眼中毫不掩饰的讥讽已经明白的说明了一切。

潘龙接着道：“我记得，你一向精通八卦命理。”

慕容羽笑了笑，道：“幸好我的懂，不然的话，连给人算命的钱都赚不到。”

他微笑，很是自豪，并不觉得这是一项卑贱的工作。

潘龙却是怔了一怔，不可置信的看着慕容羽，慕容羽的笑已有些勉强，低下了头去。

像是忽然想通了什么，潘龙忽然大笑，道：“我倒是忘了，你已经今非昔比了。人，总是要变的，是吗？”

“你现在自身难保，何必拖延时间，莫非是想等什么救兵吗？”冷冷的话语，自然是马芳依说出的。

明明插入了，大半的匕首，已经感受到穿透潘龙的骨肉，可是，他为什么还能支撑到现在？

慕容羽正在叹气，低下了头

一声尖叫，却是雁儿发出的。

像是下了什么大的决心，抬眼，慕容羽看见了躺在血迹上的马芳依。

匕首，同样的位置插入，甚至连分寸都掌握的分毫不差。

潘龙缓缓的站了起来，血涌如注，皱眉，显得有些狼狈，正阴冷的笑着。

马芳依笑着，原本苍白的脸色泛起异样的潮红，身子开始不住的颤抖。

潘龙道：“下次，在匕首上涂毒的时候，莫忘了自己也会有这样的一天。”

潮红渐渐褪去，她的脸色，比之前又苍白了几分。

“杀人的人，本就当做好被人杀的准备。”马芳依微微咳嗽，接着道：“人杀人，本就是说不准的事情，这一刻你胜券在握，下一刻，也许——”

潘龙挑眉一笑，道：“就如你这般吗？”

马芳依不说话了，呆呆的看着血迹。有潘龙的，但更多的却是来自于她自己。

慕容羽叹了口气，忽然道：“对她用毒，比灌醉我还要难。”

潘龙苦笑道：“比慕潇儿在家里乖乖的哄孩子还要难。”

四目对视，平静如水，不冷不淡的看着，没有丝毫的波澜起伏。

马芳依却是冷哼一声，牵扯上了伤口。

但没有人看她。

潘龙道：“流血就像吃药一样，多了，也就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