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未暖7（1 / 1）

七、

元家与陈家的婚事取消了，原因是元二少爷追求自由爱情，说什么也不肯成婚，跑到西洋去了。

得知秋涵悬白绫一事，陈老爷再未逼秋涵成婚。因积劳成疾，陈老爷病逝，陈家的家业全由秋涵一人继承，她不得不逼着自己快速成熟，多了解些人情事故。

春来春往，山间的桃花几度开谢。秋涵再未见过何凤芝，某日去外地谈生意时，见到了宁儿，曾经的丫头青春年华已不在，走在街上大声叫嚷着卖香烟。

怎会落魄至此呢？秋涵一叹，走到宁儿身前，高雅的洋裙使得叫卖的宁儿一怔：“宁儿，你可还记得我。”

岁月并未在秋涵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只是眉间的气息越发成熟了。声音不再那么清脆，竟有几分何凤芝当年的温柔来。

宁儿怎么会忘记，就算她想忘，秋涵日益显赫的名头也会逼迫她记起：“当然记得，数年不见，小姐你已经是名声振振的大老板了，不仅做大生意，还唱得一口好戏。”

秋涵点点头，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开口道：“他……还好吗？”

“他？你是指何先生吧，”宁儿忽然笑起来，既带有得意，又有几分苦涩，“小姐，你真傻，你当年就是因为太相信我才没能和何先生在一起。”

“我知道，我托你送去的信件，你要么没送要么偷偷改了内容，我被关在闺房中的时候，凤芝来过几次，被父亲数落了好几回，最后一碗汤药将凤芝毒哑了，所以新婚那天，他一句话也没对我说，”秋涵镇定自若，“这是后来秀良告诉我的。”

一切都过去了，就算知道了这些又能如何，结果依旧不会改变。她的祝福也不会改变。

宁儿变了脸色，咬了咬下唇，有些不甘：“陈老爷其实也很喜欢何先生的戏，那碗药汤是我送去的，不过是用了老爷的名义。”

“为什么要这样。”秋涵悲哀，既然喜欢他，为什么要去伤害他。

“你们这些大小姐我看透了，不过是喜欢何先生的戏罢了，没了那嗓子，你就会死心，何先生也会对你死心，”宁儿说着，话语中带着几分怨愤，“可惜，我算错了，何先生没法唱戏，你却上台代替了他的虞姬，倒是何先生除了戏什么也不会，老家也是一贫如洗。”

原来宁儿以为她喜欢的只是凤芝的戏。凤芝呢？他是不是也这般认为？秋涵忽然发现，宁儿一直唤凤芝“何先生”，他们不是成婚了吗？

“凤芝他怎么样了？”秋涵问到。

“我只跟了他一年就走了，他实在太穷了，跟着他迟早得穷死，我离开了他老家，改了嫁，再没见过他。”宁儿说道。

岸边的柳枝抽出新芽，又是一年未暖的春季。细雨绵绵，街巷不再冷清，追求自由爱情的少年少女并肩而行。

记得宁儿说过：“爱一个人不该和他在一起吗？就算死也要死在一块呀。”

爱一个人，不该和他在一起吗？她也曾这么想，但是，她没有做到，宁儿也没有做到。

虞姬自刎，是因为爱，她爱项羽，然而情势却又太过无奈。凄美如虞姬，悲哀如虞姬。何先生，你何时能知，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便喜欢上了你。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