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采撷(修)(1 / 2)
夜深了,寒风摇着丛竹,叶叶声声,彷佛诉说着心中那份不为人知的幽恨。
自从她知晓真相后,一切也未有任何变化。
染了风寒的她在府里被细心照料下逐渐恢复气力,身子慢慢健朗,气色好多了,几日后她返回山庄继续钻研解药。
程心已返回宫殿,孩子们也都回到临海村让黛姨照顾,如今又剩下她独自一人。
心里有股说不上来的低落,孤寂。
沉重的寂寞压在她心上,心中的愁绪,如乱丝一般纠结难解。
斜月冷冷的高挂天际,沉闷无际的暗黑,只有那几点星光点缀闪烁。
冯语兰独自漫步小庭院内。
这夜,她又失眠了。
她一向浅眠。
长长夜夜对失眠者来说无不是件多么悲苦,欲睡不能,不入睡亦不妥。
躺在舒服的被窝里无法安然入眠,多么苦、又该是多煎熬的漫夜。
孤如月,她扬首寂然凝视着,久久…久久…。
***
翌日。
天刚翻鱼肚白,冯语兰起了个大早,昨夜睡不多也无影响到她今日的好心情。
她提着空竹篮,里头丢入三个小木盒,一一检查是否有漏掉什么。
前方有徐缓脚步声向着她来,她循声扬睫,见到了正迎面而来的徐总管,点了点颔首。
“徐伯,早上好。”
徐总管也对她微微笑,“冯姑娘,这么早,要出门啊?”
“嗯。”
“不先吃些早膳再出门吗?我这都准备好了呢。”
“咦,怎么是您准备的呀?平时不都是大娘准备的吗?”
冯语兰暗暗思忖,自她来到云月山庄,三餐一向都由朱大娘亲自下厨,绝无例外。
“是这样的,阿圆的媳妇儿在凌晨时刻生了个白胖胖的小娃娃,她儿子亲自找来要大娘尽快回去瞧瞧,阿圆可兴奋极了,太开心,早膳备到一半,人就飞快奔回去了。”
是的,徐总管说的阿圆,指的是朱大娘,她姓朱,名阿圆,朱阿圆。
而徐总管,姓徐,名一德。
朱大娘年轻时就守活寡,生了一个孩子没几年,她的丈夫就在一次山崩意外活生生被巨石压死,从此天人永隔。
徐总管在年轻时娶了老婆,老婆却跑了,自此也不再娶,也未生子,他决定把他这一生的人生,无私奉献给王府。
她也知晓了两位皆来自于府里,本该是服侍他父亲、母亲的贴身管家与婢女。
自二爷两位双亲皆连逝去,徐总管与朱大娘也不再搬回府里住,请求二爷让他两老留在山庄就这么安然度过晚年。
二爷也就不逼迫两老回府,也就这么随两老守护着山庄。
据程心解说,他两可是看着二爷出生嗷嗷待哺至今长大成人。
在他小时候,该是陪伴长大的两位元老级长辈,二爷对这两位也是挺尊重。不把他两当下人鄙视、轻蔑,反倒是当成自个亲人般平等对待。
徐总管摇了摇头,咧嘴一笑。
“不过阿,她又交待我要我准备好妳的早膳。”
冯语兰的嘴角微勾,“听她说过,她说她媳妇快生了,下个月就是预产期,没想到孩子早了一个月来到人世呢,她回来我可得好好说声恭喜她。”
朱大娘只有这么一个乖儿子。
据大娘说她儿子目前在城内一大户人家当货仓管事的。
憨厚的儿子与一位姑娘有几次缘面,儿子同她商量过,有意娶那名姑娘为妻,便派媒人去说亲,才知晓两人早已相互爱慕许久。
大娘瞧着这位可怜的女子孤身持家,靠着自身好厨艺,煮着一大锅米粥,在热闹街集摆了小摊子,挣点银子来养活自己。
本是可怜人,她感触良多,怪就怪在丈夫走的早,孩子还未满五岁就走了,她独自扶养儿子长大成人,多少心酸、也流过不少泪。
她心疼那位卖粥姑娘自小没了爹娘,自立自强,是位难得可见的好姑娘。
大娘甚是满意她的媳妇儿,乖巧懂事,贤慧体贴。裁缝、烹饪样样精,无不难倒她。
方家,里里外外都照顾完美无缺点,就连她儿子婚后也越来越有幸福肥的样儿了,完全不用她担心。
她的媳妇什么都好,确有个问题点让她担忧不已。
婚后四年了,扔旧未怀有身孕。
她这当婆婆的都急的似热锅上的蚂蚁。
娶媳妇当然是要传宗接代的,万能媳妇又如何,倒是娶了无法下蛋的空壳母鸡不就完蛋了,难不成要她儿子再纳个妾吗?
寻遍城里每一位大夫,只得到同个答案,莫急、莫慌。
男人没问题,女人的身子调养的极好,双方皆处在适当播种、受孕情况。
接下来这一、两年内就只需等待时机,该来的也会来的。
一颗蛋都未孵出来,让她孵出多少忧愁的皱纹,白头发也多了不少根呢。
朱大娘引颈期盼盼了四年吶,四年,总算没让她白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