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五)玉断弦变白头误(1 / 2)
(一百七十五)玉断弦变白头误
毕竟这内部竞争和外来抢水吃的和尚当然不一样,内部竞争那叫关起门来撕咬,大家都知根知底,太过份的事一向不会做。
都晓得分寸,因为一旦过份,触动到大家的利益,那商会便会出面,那可就要面临关门离乡的危机。只有脑子发热烧得厉害的才会干那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做生意也将就行会规矩,要不便会天下大乱。
可外来的竞争者,那可就十分危险,因为没有同乡商会行会的束缚,这些人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这次石家对沈家的种种手段不就是例子?
“一起发财当然好了,不过就怕请进来的不是财神爷,而是一些忘恩负义的豺狼。”
连阮氏兄弟都晓得南洋人厉害翻脸不认人,沈大少也犯不着客气,直接告知李季长,别拿大家当三岁孩子哄。
“呵呵呵,世侄过滤了,南洋十七行不是猛龙过江,而是一群自身难保的病虎,不过是想找一片林子防身,江南商界应该为他们多行方便,而不该把送上门的生意拒之门外嘛。”
“世侄…………”
沈紫薰听到这套近乎的词几乎有些恶心,她所以不愿意考取功名跟这些人打交道就是这个原因。正如胥永郅的原话,伪君子和真小人,她宁愿跟后者打交道。
知人知面不知心,官场的水远比商场的深,而且不知什么时候便会埋下致命的破绽,她可没有叶邻衣那大心脏,受得了这些隐形杀招。
“大人,您要跟我攀扯世侄这两字,呵呵呵,您可就乱了辈分了,接下来您要说的事儿那可就没什么讨论余地了。”
沈紫薰不禁嘲笑李季长将官场的老练当成了焕发第二春的套近乎工具,说得总督大人脸上皱纹立刻绷紧了,意识到这称呼是不对。
“沈老弟既然是聪明人,咱们就不用再说那些冠冕堂皇的混话,原本涉及沈家的案子也不是什么大事,沈泽镇的事不过都是街头巷尾的传言,没有实质性证据,这案子也就可以不理会,石家那风化案,也算各有说辞,若江宁府要传人到堂问审也是不太可能了,听说石家小姐已经跟为了心上人跟她父亲闹翻,独自回南洋去了,这没了当事人,石家告你们沈家的罪名便可撤销,至于令妹的清誉————”
李季长说了半天,终于说到了重点,沈紫薰却耐不住腿酸软,起身往旋式木梯下到六层,东西南北四面都眺望了一回,东望长江中的焦山和北固山,南望城市风光和重叠的山峦,西望浩浩大江,北望可遥见古镇瓜洲和古城扬州,令人大开眼界,心旷神怡。
李季长只好陪着下来,沈大少才回身对这老滑头奉承道:“呵呵呵,我一到镇江便听说了,大人可真是急不可耐,连市井贩夫都晓得了您发了第二春,我这个当哥哥的却不晓得,实在是奇事。”
见沈大少没有恼怒他老牛吃嫩草,李季长忙拱手,唬得沈紫薰退步回礼,笑道:“别,您先别拜,这事儿我只是晓得,不过却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
李季长有些不好意思,这种事毕竟都应该先叫媒人上门说合,双方长辈才能见面相人,现在直接便对求娶对象的哥哥开口,毕竟于情于理都不合。
不过李季长与沈家上下老少两位当家也不是什么陌生人,沈东园出仕以来,沈家便是江南头等富贵乡绅大族人家,自从三年前沈大少出来管事开始,逢年过节都是这位少年上门送礼拜见,见得多了,大家也就熟络了。
这会子李季长突然想娶沈东园的孙女,好像是生生把辈分给拉低了。沈紫薰忍不住嘲笑道,大人,您这是哪门子心血来潮,怎么就想着要娶我妹子当二房?这江南这么多名门闺秀,您怎么挑来挑去偏偏挑上了我这个晚辈的晚辈的妹子呢?
李季长这会子可没有什么官威了,涨红了脸,有些窘迫地吞吞吐吐道:“额,老夫听说,令妹容貌沉鱼落雁,性情敏慧伶俐,惹得石康的儿子为了她不择手段头破血流,又听说令妹的娘亲…………”
这半百老头说到后面都没听见是什么,沈紫薰伸过耳朵听了半天,才恍然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原来是说青鸾的娘萧氏能生会生,沈大少简直要绝倒,这都是谁在总督大人耳边放的谗言啊?
她一时想不出是谁吹的这耳旁风,想必也就是一些不要脸的小人。这事情吉凶却是要五五开,也不算什么坏事,若没有这档子事儿,她还不好跟李季长打听朝廷对南洋的态度。
“大人什么时候也相信传言了,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