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稚童可唱外婆桥(1 / 2)
第二卷长袖善舞,挽风卷云随梦去
(三十七)稚童可唱外婆桥
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吩咐与疏狂。曾批给雨支风券,累上流云借月章。诗万首,酒千觞,几曾着眼看侯王。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
《宋。朱敦儒。鹧鸪天》
周总堂主不晓得玩什么把戏,早些时候烂醉如泥,现在又清醒得如同滴酒未沾,皱眉说道:“你的义举虽然为沈家赢得了美名,可是也被南洋的那些人利用了,现在他们派了总管事来与沈家谈合作的事,整个江南都晓得了,这不是故意利用赈灾将沈家拉下水吗?”
沈紫薰都不会奇怪了,他是医仙传人,武功深不可测,自然有独家解酒法,轻笑了一下,赞道:“蓦然兄虽然是江湖人,却将商场上的纵横辟阖看得透透的,佩服佩服!”
“你还有心开玩笑。”周蓦然忍不住掐了一把紫薰的脸,自己也笑了:“你不晓得朝堂上的凶险,这事若单纯是商场博弈,我才不会插手说这些呢。”
“是啊,朝堂凶险,商场如战场,战场上的成败也关系到朝堂决策,南洋十七行与江南沈家,那可是占了天下经济版图的半壁。”
当今天子不但在战场上英明神武,执政兴邦也是有一套的,就算他暂时看不懂这盘棋,可他身边总有能看懂的。”紫薰起身在内堂花厅踱步,思考这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朝局和商局。
“所以他才将东园公召入京城户部供职,你以为呢?”周蓦然揉了揉太阳穴,觉得头脑还有点不清醒,索性起身在花厅与自己睡房的紫檀木花格子抽屉里找药,找了半天,掏出一瓶七色琉璃瓶,仰头喝了一口,觉得舒服多了。
紫薰坐在花厅中间的花梨木八仙桌旁,翻动着手上的账本,说:“这账本几乎是做得天衣无缝,不过应该是一个精于账目的师爷的杰作,他只懂得单纯的做帐,不懂得大局观,有些事情,你做得越滴水不漏,便越是惹人生疑。”
周蓦然从紫砂茶炉上倒了一杯茶,滴了几滴那琉璃瓶里的液体,转头问紫薰:“你要不要喝杯茶解解酒?”见她还在沉思,便自行给她倒了一杯。
此时一个小小的身影悄悄进来,抢过那茶杯便喝,他还没来得及说话,那杯茶便被消灭殆尽。这时紫薰才看清是个虎头虎脑的孩子,半夜睡不着乱跑,看见桌上的茶杯,以为是什么好吃的,不管不顾就吃了。
这孩子正是周总堂主与已逝侧室白氏的孩子虎子。
紫薰一下笑了,夺下孩子手上的杯子,问:“你怎么不睡觉,你奶娘呢?”
“沈爹爹抱抱,沈爹爹抱抱。”
周蓦然拉过孩子便作势要打,他在那杯茶里放了解酒醒脑的“金风玉露”,这孩子喝了一晚上都别睡觉了,他不是要烦死。
虎子吓得直往紫薰怀里钻,自从三年前沈家这位对他超级温柔,超级俊美,超级喜欢陪他玩耍,超级保护他,超级讨他开心的美公子出现后,他便不再叫周蓦然爹爹,而是将紫薰唤作沈爹爹,叫亲爹只唤作父亲,任凭谁都教不回了。
周蓦然对称呼倒无所谓,只是觉得紫薰太娇惯孩子,只好扯过头准备叫来奶娘,紫薰伸手阻止,笑道:“算了,反正咱们谈的事儿他也听不懂,我哄他睡着了再抱回房。”
虎子睁着大眼睛,安静地依偎在紫薰怀里,全然没有平日里淘气的样子,奶声奶气地问:“沈爹爹说好的要带虎子去观潮,不许耍赖。”
“大人们有事要谈,你个小屁孩去干什么?”周蓦然和紫薰约好十八日去扬善书院探访商阳,一同往江边观潮,带个孩子去太不方便。
“父亲说话不算话,沈爹爹说过要带我去的。”虎子其实是个憨闷的孩子,两岁才学会说话,只是对着沈紫薰才撒撒娇。
“你———这?”周蓦然受不了这孩子中间插嘴打断他们的谈话,直接朝外面喊:“林大娘,林大娘……”
紫薰瞪了他一眼,笑道:“你这人真是重色轻子,对着漂亮姑娘有耐性,可对自己儿子怎么这样。”
“他哪里像我儿子?这么笨头笨脑的,连我十分之一的英俊潇洒都没遗传到。”周少侠平生就是不习惯与这样憨憨的人打交道,特别还是自己的儿子,真是让他觉得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