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九神宫格埋忠骨(1 / 2)
那只与它缠抖了许久的银蛟低吼一声,急速赶来,见金蛟已动弹不得,便化作一只五尺长的小银蛟,坐到乾启肩上,双目却不曾离金蛟片刻。
乾启笑道:“怎么了,小宠儿?你也会吃醋?”抚过银蛟的头部,他又俯首端详金蛟,霎时倒吸一口凉气,骂道:“真是孽障!”
秋夜不明其意,可以他神色来判断,他所指的并不是这只金蛟。垂眼寻思片刻,他道:“魔君发现了什么?”
乾启摇首叹道:“这只金蛟是受了缚魂咒,好在它意识异于他人,即便行动受缚,它的心魂却仍为己用。”
秋夜微愣,“缚魂咒?这不是……”
乾启点首扬长一叹,言道:“是啊,正是本座所创的咒术,可惜已被人偷学了去。”
“偷学?”秋夜听言甚感愕然,堂堂乾启魔君神通广大,自家绝学如何轻易被人偷学了去?
乾启轻笑没有答话,只凝指解开了金蛟的缚魂咒与缚身咒,便见它徒然长出了四条腿来,身上鳞甲青光闪闪,它头上独角由一变二,五爪亮如黑漆抹刀,是条金鳞蛟龙。乾启难得蹙眉问道:“你不是一只普通的蛟龙,看你身型模样,倒像是南海老龙王。”
金蛟喘了口气道:“魔君圣眼,在下敖螭,乃南海龙王之子。”吃力转首看着秋夜又道:“承蒙阁下留情,否则小龙命早休矣。”
秋夜苦笑道:“我也是看你神情凄楚,这才不好下手,若你心智不够顽强,纵是你身份悬殊,我也不会认得。”
敖螭微微点首,聊表赞同。他落得这般田地,也实属活该,技不如人不说,还成天痴人说梦,自知罪孽深重,不好再开口说些什么。适才他心里也清楚,秋夜的灵珠打下来,他恐怕就只能魂归南海了。
乾启看了左首奇纹石壁一眼,言道:“若我放你走,你能自己回南海么?”
敖螭顿了顿道:“自然是能,只不过途中定有几度停歇。”他体力耗损,身上伤势颇重,虽不伤及筋骨,但长年累积不治的伤痕早已发炎。
乾启从袖中取出一个瓷瓶,言道:“我这里还有几颗冰苓丸,虽药性不大,却能助你一路不受伤痛之苦,直到南海龙宫。”他递过瓷瓶,又像秋夜说道:“劳烦贤侄启开机关,先放他回去。”
秋夜微愣,却也依言执行,将敖螭从二格右道机关送出。这九明神宫格处处设画精妙,只有前三格机关可直通青丘国后山,后六格辗转之处较多,却有道路可通其他宫格,以便逃走之用。这些都不为奇,他奇怪的是乾启魔君是如何知道这些机关的?更奇怪的是,他为何会在九明神宫格里?
秋夜见敖螭已经离开,便将机关锁上还原,转首奇道:“魔君如何知道这些机关所在?”
乾启缓缓走近,莞尔笑道:“贤侄不该叫我魔君,应该改叫我一声世伯。”见秋夜有些愕然,他便又说道:“我与你父亲是世交,我如何不济也称得上是你的世伯吧?”
“魔君……世伯与我父亲相识,这事为何无人知晓?”
“那是因为你父亲与我是师出同祖,不过他并没有位列仙班,而是选择回了青丘国执掌一方土地。就凭这一点,你父亲就比我胜出了几倍。”
秋夜心中疑惑已解,顿时豁然开朗,他轻笑道:“原来是这样,是小侄无礼了。”这便要行跪拜之礼。
乾启连忙将他拉起身来,言道:“贤侄快别这样,这些凡文礼俗不管也罢,你我想见,当是多聊几句才好。本座在此与银蛟相伴几百年,终日无人陪我说话,贤侄就当可怜可怜我好了。”
秋夜拱手笑道:“恭敬不如从命。”
九明神宫格。第七格。隧道。
乾启与秋夜各执一个火把在隧道中穿行,银蛟伏在乾启肩上打起了呼噜,火光下银光摇曳,却显得乖巧玲珑。乾启道:“贤侄似乎对宠儿很有兴趣。”
秋夜轻笑道:“只是颇感好奇,若连灵宠也能如此近身,那世伯并没有像世人所说的那般不近人情。”话虽如此,他的视线却依然没有从银蛟身上移开。
乾启道:“世人各有见地,也有和声附和者,传十传百,自然如实,贤侄该懂本座所言何意。”话音刚落,已到第八格的殿堂里。只见此处金镶玉柱,银光洒地白玉融,孔雀石雕刻挂壁上,龙凤雕纹琥珀台,衬得殿堂富丽堂皇。“贤侄,我记得你父亲曾经说过,第八格通天地灵气,是练武的好地方,你可记得此殿名称?”
秋夜看了一眼琥珀台,言道:“天水格,原为曾祖父一句‘乐天舞,讼水歌’而得名。”那时混沌初分,何来神鬼妖魔之分?他曾祖父凭着本事在南荒建立青丘,统领了南部狐妖群族,当时也算得上是威名赫赫。所谓‘乐天舞,讼水歌’是指天地灵气可收,银尘天河所照,流水源泉所至,实乃一方宝地。
乾启点首道:“洛茗帝君是个角色,可惜本座生未逢时啊。”他感慨说完,坐到了琥珀台上。秋夜双眸明明灭灭,心底寻思了一会儿,不知是否该如实相问。乾启见他若有所思,只道:“贤侄想问什么便问吧,何须多虑?”
秋夜直言道:“小侄想知道世伯为何要将墨月送上华山?”
乾启莞尔笑道:“贤侄还是不肯与我坦诚相谈么?你明知道华山上的是梦琴,而不是墨月本人,又何须绕弯子试探于我?”
秋夜微怔,想来乾启并不糊涂,尽管换上了墨月的皮囊,他还是知道自己送上华山的是梦琴。他道:“那世伯为何充当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