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遇险逢生即翼山(1 / 2)
夷陵东荒之地。魔城。
冰翼睁开眼时,石室内已不见梦魔与梦琴的影子。他蹙眉仓促起身,看见石室内侧半启的石门,这才深吸一口气径直进去,朝无底的隧道前行,只见此处一片暗淡无光,连个燃火的材料也没有。这隧道一路上阶梯转角一样不少,好在他是一只蝙蝠妖,单靠声音反弹的不同频率便可找得出路,只是这么一个庞大规模的密道,还真让人有些不可思议。
他记得之前梦魔说过,乾启魔君跌落断涎谷底,他便将魔君移置石室,想必这隧道通往之处便是那百丈崖下的断涎谷底。只是这石室与密道是为何因而挖掘,这还得请教梦魔一二。过得半柱香时间,他方见片光闪入隧道之中,当即推开石门扇,眼前一片葱郁草林,宛如仙境。
左边两棵大松三丈曲直而生,中端三丛桃梅粉面怡人,右首竹海更是碧绿屏天。
双鹤常来舞清风,比翼鸟作故别林;树冠一展遮炎阳,簇簇绿扇作障屏;缝间可见百丈外悬崖道口,万丈天外九霄腾通。冰翼站在此处有些错觉,若不是心底念着要事,当会深陷此地。
“这个地方不错吧?”梦魔坐在大松下乘凉,一边将自己鞭子上的血迹抹干。
冰翼见着鞭上血迹鲜红亮丽,定是刚沾上不久,顿时蹙眉言道:“有人来过?”
梦魔点首,欣然道:“这并不出奇,这是魔城后山禁地,他们至今未寻得主公,定会派人巡哨。”
冰翼见他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只道:“巡哨的人不回,定引来敌将,不走吗?”
梦魔轻笑道:“不急,我得先让梦琴活动活动筋骨,这样南下便也容易。”说着,看向了几尺外打坐的梦琴,只见她双肩上烧着两盏风灵火,明明灭灭似有似无,两掌掌背朝下置于膝上,头顶灵火欲风即燃。
冰翼自觉出奇,不由得凑前多看几眼,诚然他不是好八卦之辈,只不过能有三把风灵火之人少之又少,难道这便是白虎监兵神君的独到之处?闻言四方神君各有千秋,青龙白虎为首,常有‘云从龙,风从虎’这一说,梦琴乃白虎门下弟子,风灵火该是由此习得。他道:“她的封印解开,是否意味着千年道行都已回身?”
梦魔摇首道:“锦鲤法术属阴,而她生前法术属阳,这阴阳相交,还尚需调和整顿,这千年间她又多年耽搁,顶多也不过八百年道行罢了。你忘了,锦鲤精修行艰苦,其速乃他人两倍之缓。”对此,他也曾对玄武感到不满,明知梦琴习属阳法术,何以将其魂魄放入莲花锦鲤中?后来他才明了,全因锦鲤阴气可与银琉内丹寒气通流,以不至于灭了风灵火,逐至生亡。
冰翼点首,只看着三盏风灵火越烧越旺,犹如遇火干柴,迎风即燃。
忽闻梦魔道:“有人来了。”冰翼掌心朝下,备好刀风,却又听见梦魔言道:“暂时休息一阵,让梦琴来动手吧!”
梦琴闻言睁眼道:“可是夫子,梦琴还未调好体内矛盾之处,恐会生变。”
梦魔只道:“你尽管出招就是,夫子会照看好。”
梦琴只说了一声好,便见不远的林道中走来二十几个马首人身的持戈妖孽,为首见了她,忙喝一声道:“是她,是那个四世灾星!”梦琴闻言不悦,蹙眉之际右手挥起,刮来一阵大风化作帛丝缠绵之状,往众妖环身束去,将其群体捆于五行风螺缠中,但见白光阵阵,与当空艳阳相互辉映成伴。她道:“休得胡说!”
众妖拼命挣扎,只觉身上束缚越发缩紧,顷刻间难于呼吸。其一嚷道:“恳请饶命,饶命啊!”
梦琴道:“你只要说出墨月与鬼面人的行踪,我便放你等回去,如若不然……”手一摆,将五行风螺缠拉紧了几寸,痛得众妖是哇哇大叫。冰翼在旁看得真切,心想果真如梦魔所言,梦琴此时出招流利顺畅,招招准快相应,虽狠心不足,但何惧南下?
其一妖精道:“我等只为小姐办事,其余一概不知啊——!”言毕,其他妖精也和声相附,乞求饶命。
梦琴心想墨月自小处事小心谨慎,这些喽罗知道了反倒坏事,也难怪他们不知,只是这些喽罗助纣为虐,将她爹爹城池大半占尽,还何谈饶恕不饶恕?当下婉转手掌,将他们抛向几棵大松下,以藜藤捆缚。嘴里念了几句真言,便见藜藤上曾浮起云状透光,妖精一旦挣扎,便越发收紧。她道:“我不杀你们,可是也放不得,此后是死是活,全凭造化!”
马首妖们嘶叫几声,娓娓求饶,这时听见噼啪一声响,众妖便燃烧殆尽,骨灰飘洒于空中,随风入林。梦琴杏眼圆睁,惊道:“夫子!你这是……”
“这等喽罗,放了定来找你麻烦,别忘了黑林一役。”梦魔收回烟硝鞭,径直往东南方向走去。他接着又道:“走吧,再晚些墨月就到青丘国了。”
梦琴抿唇看着那留下的灰迹,她当真没想置他们于死地。左肩上一阵暖和,她抬眼看去对上了冰翼的视线,一如既往的冷漠平淡中,她看到了流光波动。梦琴浅笑道:“我没事。我答应过你,得救后我自会想办法,如今我想到了,你还肯帮我么?”
冰翼点首道:“大丈夫千金一诺,我既答应了仙君护你安危,便不会食言。”
梦琴垂首看向掌间握住的金铃铛,言道:“那就好,我这便带你去一个地方,去见见魔城的四大长老之三——冬殊文卿。”
冰翼听言微愣,魔城四大长老的大名他并非不知,传言当年艺锦宫东窗事发,四长老佐龙武卿命丧东荒之地,二长老酥安长卿与三长老冬殊文卿也随即销声匿迹,只剩大长老一人协助乾启魔君打理内外事务。只是这大长老乃是墨月的授业恩师,其中还有什么其它真情,便不得而知。他道:“我记得冬殊文卿是和酥安长卿一同消失的,你如何知道他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