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苒墨不是凡间物(2 / 2)
“你可以告诉茶花源主,让他把这件事情据实呈上。”
“又是茶花源主?”一提起这个称号,梦琴便是一阵哆嗦。诚然,偷采石榴花是她的错,可她也因此吃了不少苦头,如今要她鞠躬献殷勤向他求助,那真是太对不起自己了!
“目前,只有他能帮你解决这件事,也只有他,能保你我二人相安无事。”说话声越来越小,最终犹如梦呓一般,苒墨便昏睡了过去。
“苒墨哥哥认识他吗?”许久没得到回应,梦琴方才抬首看去,见他脸上倦意必适才还深,想必体力已逐渐衰退。听老胡杨说过,这是内伤久医不治的现象,他的寿命恐怕已到头了。
将门带上,梦琴向着茶花源的方向缓行而去。她一路上心情低落,无心恋景,只将两旁花草视若无物。苒墨说他的内伤可用玉酒治愈,她先前也喝过一次,的确能缓解周身阻血之痛,这也许就是所谓的药酒。
头顶上忽然一黑,她蓦然停下脚步,瞥见几寸之遥的银纹白靴。“小妖从何处来,要到何处去啊?”头顶上传来的嗓音,让梦琴悠然诧异,抬首一看,原来是不日前见过的茶花源主。她心想此人暂不能得罪,还是先避几天,让她想想应对之策再见更好。
浅笑着摆弄袖子,她捏了个莲花指柔声说道:“小妖从水中来,自当要回水中去。妖君没事的话,小妖就先行告退了!”言罢,转过身去蓄势要逃。
秋夜听她一口柔声和气的说辞,不禁挑眉,心想这小妖刮的什么风,倒头改性了?“小妖,你走火入魔了吧?”
梦琴只感嘴角一阵抽搐,硬压下一腔怒气,皮笑肉不笑地回头看他。“本仙走火入魔,还不是拜某人所赐?”
秋夜道:“听你言下之意,还是我的不是了?怎么,要我向你谢罪么?”
梦琴干笑三声,俯首道:“不敢。”双手探入袖中,却仍感到背脊一阵凉意。
“我见过苒墨。”行出两步,他接着道:“他的病是挺重的,你打算怎么帮他?”
梦琴闻言怔住,这才明白苒墨适才为何多次提示,要她向茶花源主据实呈上,原来那所谓的路人便是他。“我道是谁有这个闲情逸致来打扰苒墨哥哥养伤,原来是你。”当下也忘了苒墨再三吩咐的事情,抱胸又道:“没错,我借走玉酒,确实是为了给他治病,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在这个时候去叨扰他,以致他病情加重!”
“你这是向我公然挑衅吗?”秋夜俯首凑到她身前,鼻尖只离她数寸之遥,一双深邃的眸子看进她眼里,犹如一把利剑要看穿她的思绪。他沉了声道:“不管是什么理由,偷窃就是偷窃。你如果想帮他,那至少该拿出一点诚意,将其中一坛交回水莲洞。”
梦琴抿嘴退开数步,射出百道锦丝,如缠丝一般细密,却又坚韧无比。梦琴原以为能拦住秋夜一段时间,何知他一指触及锦丝便将其点破,霎时万缕断丝腾空飘下,四散开来。
“无知小妖,若真动起手来,你还有命在?”梦琴听言不禁惊颤了一下,看到身后的影子,方知秋夜不知何时已夺步到了她身后。他说的没错,若动起真格,她的小命休矣!只是她诧异的不是这个,而是他适才所用的招数,尤其出手之快,绝不是一个凡人能做得出来的。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加害苒墨哥哥?”
“你说错了,是他在害我。你可知道玉酒若交不出去,上边追究下来是由谁承担?”
“不是说新主不杀无辜之人吗?怎么听你所言,倒像是个怕事之徒?”梦琴扫清身上的断丝,面向他问道。“还有,你根本不是凡人!”言毕,又射出一道锦丝来,这一次的约有一寸来厚,宛若一把钢铁穿刺过去。
秋夜挑眉,弹指间磨出一颗斑斓金珠,触及锦丝即燃起三味真火。梦琴倒吸一口凉气,只见得火势越烧越旺,急忙扯断锦丝退开数步,这才救了自己的手腕。
“别逞强,你打不过我的。”秋夜淡然说道。
“看出来了!”梦琴不以为意地拍了拍袖子道:“什么抓妖法师和认识天上的上仙?全是一堆谎言!是妖怪就说嘛,为什么偏要把自己当成凡人?”
“我记得那都是你自己说的。”秋夜负手道。
“我?不对,那天上山的时候,你就说过!”
“那是人之常情,难道我随便见个人来就扬名道姓吗?”
“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现在就要去茶花源一趟,除非你杀了我,要不然我一定会多多光顾阁下寒舍的!”莞尔一笑,拱手作揖,俯身向他不恭不卑地行了个礼,转身大步离去。
秋夜呢喃道:“你所相之人当真有趣啊……”看向她远去的背影,心里却不自觉地消沉起来。若苒墨还在艺锦宫,那自己或许能替他开脱一二,可如今说什么都晚了,该有的退路,早就没了。相人的本事也好,审校的本领也罢,这都将随着一道玉旨落土为埃。
这或许就是他的劫数,他的命运。
长袖朝前摆开,吹散了零落的枯叶,还有一些不属于这里的沙石和田玉枣。秋夜垂眼无声叹息,迈开了步子朝茶花源缓缓前行。
幽幽风过浮沙帘,远瞰若霞絮,寒冬未至北神山,已埋离人殇;可惜远客座上宾,几劝不能降,风声一过,事事话凄凉;挽袖清风扫秋叶,望将玉枣作心伤,满地红星几里地,摆道若指敝寒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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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此文已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