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起落落(2 / 2)
那天晚上部门聚餐,我喝得烂醉如泥。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倒下的,不知道是怎么回去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醒来后心里已经不再为那件事难受了。看到墙上苏菲玛索的海报,我认得这是我的房间,她的确很迷人,但此时我却想起了林心如。忽然,一股暖风轻轻拂过我的脸上,带着很沉重的气息。我一转头,始料不及,被吓得愣愣不动,眼睁睁地看着就侧躺在我旁边,正盯着我看的士贤。
他微笑着,轻声说道:“你醒了?头疼吗?”
我裹着被子跳了起来,大喊道:“妈的,你吓死我了。你干嘛呢?”突然,我意识到不妙,连忙掀开被子,发现自己还穿着衣服,在感受到各部位都正常之后,心才稍微定了下来。
士贤疑惑地看着我,问道:“你找什么东西呢?”
我摇摇头,没说话,将被子掀开,坐在床头点了支烟。
士贤继续说道:“你昨晚喝得东倒西歪的,几乎都快不醒人事了。我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你弄回来的,累得我快断气了。”
我冷冷道:“你就这么看了我一晚上?”
士贤皱着眉,抱怨道:“可不是,你一回来就不安分,大声说话,大声唱歌,没一句能让人听清楚的。后来你倒是说了一句清楚的,说你想吐,我拿了个桶过来你又吐不出,反而趴在桶口睡着了。我不放心,怕你半夜闹什么事,就一直看着你到现在。”
我尴尬地笑了笑。
士贤叹了口气,悠悠说道:“我本来想把你扶上床,然后帮你脱了衣服••••••”
“什么?”我跳了起来,深感惊恐。
“可是一碰到你你就乱动,自个卷着被子卷成一团,怎么拉都拉不动。”
我心里不禁舒了一口气,暗自庆幸养成的坏睡姿。
士贤又说道:“我以为你睡安稳了,没想到你却忽然翻过来抱住我,抱了大半夜,害得我怕吵醒你,动都不敢动,就僵了大半夜,全身酸痛死了。”
“什么?”我再度惊叫:“我抱着你大半夜?”全身的鸡皮疙瘩不约而同地全冒出来围观,背脊感到丝丝阴凉,衣服正慢慢吸附住我的肌肤。
士贤笑着点点头。忽然翻了个身到了我背后,伸手轻轻地搭住我的后背,低声而腼腆道:“我想跟你说件事。”
“嗯?”我将烟头摁灭,低沉应了一声。
“人家喜欢你。”语气里无限温柔,手扔是在我背上不断游走。
“你开玩笑的。”我冷笑道。因为我才刚倒吸完一口冷气,心里如同结霜。
“不,人家是认真的。”士贤急切道。
当听完他说第二个“人家”的时候,我当然知道他是认真的,我更知道我就快抓狂到疯了。我瞪着他,道:“你最好别再开玩笑。”
士贤坐起来,忽然捉住我的手,深情说道:“我昨晚就想得很清楚,也把你看得很清楚。”
我顿感出奇的恶心,甩开了他的手,人快速地闪到门口,指着已经跨出两步的士贤,冷冷说道:“别逼我动手。”
春天的早晨带着深重的湿气,令铺洒下来的紫外线软弱无力。我将辞职信交给领导,然后在附近的酒店开了一间房,无力地躺在床上。昨夜的酒精并未全部散去,仍搅得我头痛欲裂。我从未感觉如此疲惫,任何事情我都不想去想,也不该去想,更不能去想。懒洋洋地睡着,正是春天的意境。
三天后,我离开了中山。
同年7月21日,羊城晚报刊载:中山一男子从13楼坠落,当场身亡,经警方判断,确定为自杀。旁边附了一张士贤的证件照,一脸诚恳的表情。7月25日,当地电台拍摄了士贤的整个葬礼过程,并采访了他的父母,二老老泪纵横,痛心疾首,用断断续续的哭喊声大诉丧子之痛。而坐在他们对面的记者却不慎入镜,态度异常冷静,就如同士贤生前的采访风格,坚定而冷漠。一个月后,这条新闻已被人们淡忘,但自杀原因仍然不明。对士贤的死,我非常悲伤。葬礼当天,我在远方遥祭,怀着深深的歉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