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陲野村2(2 / 2)
欧阳新兴说:“那给我插。”
我退到了墙角,挨着墙说道:“绝对不可以。”
欧阳新兴道:“操,你自己都不插还不让我插,你太自私了吧你。我不管。”说着向我走了过来。
我大喊一声:“伟哥••••••”,话还没说完便见欧阳新兴走到我身前将我推开,然后把一个手机充电器的插头插进了我身后的插座。然后对我说:“别拔出来啊。”
我又喊了一声:“妈的,原来是插手机充电器。”
林伟和欧阳新兴走后,我又继续整理东西。在袜堆里我发现了一张信笺,上面只有简简单单的七个字:希望你一切安好。我曾经和所有迷信者一样认为这是非常不详的七个字,就因为它的总数是七。这张信笺曾经被我揉折了很多次,上面布满折痕,这是我之前的女朋友遗留给我的最后物件,对我来说它是一封解雇信,但我一直都不舍得撕掉,我曾经觉得这是青春记录,我也曾经用二十几万字记录过我的青春。但一年后我便觉得青春只不过是一堆废物。我将信笺重新折好,发现它的背面已经有点暗黄,显现出有一定的历史背景,想想大概有三四年了吧。我把它夹在书里,放到了我的床头。
这时思思走了进来问道:“梓德哥,你在干嘛?”
我回头答道:“整理一下行李啊,你不用整理吗?”
“我••••••”思思犹豫了一下,说:“我还没。梓德哥,我想跟你说件事。”
我问道:“什么事?”
思思说:“我在那边很不习惯,整个房子空空的,什么都没有,干什么事都觉得好像有人监视着似的。我知道大Z哥是好人,但是我一见到他在对面床上就总是感觉很不舒服。怎么办呢?”
我想了想,说:“没办法啊,房间有限。但你们可以拉个布帘隔开啊。不然,如果你怕的话你就只能去曾芳那跟她挤挤咯。”
思思立马摇摇头,心有余悸道:“那我还是拉布帘好了,一看到茶我就头晕。”
我笑笑说:“你也别怕,胖子他不是坏人。如果他敢对你怎么样,梓德哥帮你灭了他。”
思思说:“真的假的啊?”
我说:“当然真的。”
思思笑笑道:“好,我就记住你这句话咯。”然后转身回到自己屋里。
此时已夕阳西斜,阳光照进了我的屋子里,整间屋子显得一片蜡黄,极具柔色。我躺在床上,望着屋顶的横梁发呆。黄昏的宁静将我带回了10年前。
那是我屌丝雏形初成的年代。我记得在某一天的黄昏,情景也如同此时般一样的蜡黄,一样的柔色。阳光虽然无力,却能把当时只有一米五的我的背影拉得跟自由女神般伟岸。当天是我轮值,把卫生搞完后很习惯性地站到了讲台上,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了“政治”两个字,我印象很深,当时在写到“政”字的最后一捺的时候,我扎了个马步以突出这一笔的力量性,然后转身将粉笔很随意地扔到了讲台的桌面上,以不屑的表情向空无一人的教室扫了一圈,之后便双手撑在讲台上俯视一排排课桌椅,此时脸上必须极具威严。以上的一连串举止便是我当时的政治老师每次上课都必用的动作。政治老师姓李,是个四十多岁的秃头大汉,在“明星”出现在我脑海之前,他是我最初的偶像,代表着冷酷与潇洒。虽然在我后来的生活中也出现过不少这样类型的人,但都被我列入装逼范围。那个时候我认为,李老师简直就是深藏功与名的民间艺术家。
我将左手捏成拳头,捂住嘴干咳了两声,随即联想到全班同学坐姿齐整一片安静。我点点头,挥出左手向背后的“政治”两个字扣了几下,然后向讲台下问道:“你们知道什么是政治吗?”下面依然一片安静。我伸出左手指着第三排中间靠右第二个空位说道:“班长,你说说,政治是什么?”
我立即又联想到班长怯怯懦懦地站了起来,满脸恐慌,吞吞吐吐说道:“政治是••••••是••••••是官。”
我略感失望地摇了摇头,对班长招了招手道:“你继续站着。”然后指向左手边的第一个空位继续说道:“政治科代表,你来说说。”
此时政治科代表必定是满脸倒霉之相,紧张得手忙脚乱,低着头拼命地乱翻着政治课本,半响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又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口气,对坐在右边最后面的学习委员的空位说道:“学习委员,你来。”
随之又联想到学习委员甚有信心地站了起来,满脸得瑟,大声说道:“俺爹说,政治就是卖田卖地赚钱,俺的理想是,长大以后俺也要搞政治。”
我气愤喝道:“你爹是干什么的?”
学习委员答道:“俺爹是村长。”
我气得手抖了抖,指着学习委员道:“你,到外面罚站去。”然后转向大家道:“同学们,你们可知道,政治是••••••”
忽然,我发现门口正有一双眼睛盯着我,而且我能感觉得到,是一双非常锐利,足以秒杀我的眼睛,不禁转头看了看。如果按照正常的反应,我应该先是羞愧得逃向后门,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在她的视野里消失,躲在暗处偷偷看她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但当天的情形实在太过微妙,有点悖于常理。在我转头的刹那,我看见了一个长发飘扬,满脸纯真的女孩正疑惑地看着我,她穿着校服,手里抱着几本书,优雅地伫立在距离我三米处的正门口,在夕阳余晖的映衬下,我看到了一个满身光环的女神,心里激动得直喊:“同学,你好漂亮啊,我已经深深地被你迷住了。”没错,这女孩就是我曾经暗恋过半年的姑娘。
在长达六秒的对视后,女孩忽然捂着嘴笑了笑,直接把我的尴尬给笑了出来。本来如果按照事先的正常反应来个落荒而逃,就算丢人也还不至于丢到家的份儿,但我却选择了一个令我终身悔恨的方式——躲到了讲台底下。当时还没想到,如果女孩偏偏要走过来那我下一步该怎么办?我想我会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