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沉殊(1 / 2)
沈廷煜进帐时程小砚还不太清醒,负责看守的军医插话:“刚刚将军走了祭祀大人又吐过一回血,吐得倒不多就是嗓子肿了,可能说话不大利索。”
沈廷煜递上几颗现挖得地涌金莲:“这东西做引子到底有没有把握?我怎么觉得南疆的东西不比中原,外加你个半吊子赤脚郎中,不会把好好的一个大活人给吃死吧?”
军医于是丝丝入扣开始讲药理解方子,沈廷煜一味配合点头,听到最后也没听明白。
最后两人俱是哀叹一声,程小砚眨着眼睛团被子坐起身:“依我说干脆别治了,味觉出问题也不是一两天,早在藻雪那时我就已经晓得,再说一天吐三回血,就是神仙来了也没辙。”
沈廷煜轻轻扶住她:“谁说没治了,这不是有地涌金莲做引吗?”
军医不住点头,程小砚摇头:“你自己都不信的事骗我有用吗?”
屋里尴尬,军医赶忙提花开溜,着手开始蒸花做引,沈廷煜不放心又差羲安跟出去盯着,程小砚睡得精神萎靡整个人犯糊涂,但脑中条理还是很清晰:“你看我总给你添麻烦,一会差遣你帮我杀人摆平麻烦事,一会逼你去北疆大漠驻守边疆,一会又撺掇你帮我起兵推翻南家,如今这些问题都解决完,我又当你面吐血不止病病歪歪,要不我把你的生活还给你吧?”
沈廷煜将她拿被子围严实:“等药制好我就带你离开这里。”
程小砚盯着他静静的问:“是要带着我换个地方去等死吗?”
沈廷煜不看她:“天涯海角都带你离开,你不是一直喜欢貂崖湖吗,这一回你也不用答应我了,趁兰澈还没反悔咱们先撤,你不就是想报南家灭门之仇吗,现在皇宫都攻陷了你也算见证了他家的衰败,有些事要学会适可而止,等你死了就真没人再去祭奠你爹娘了。”
这时有兵士在帐外立定禀报:“乔将军的三日坟该上了,是不是该先送人入土?”
程小砚闭上眼一脸凄迷相,沈廷煜让兵士退下去置办副好棺材,帐内冷了好一阵他才轻拍程小砚肩头,程小砚钻进他怀里哇的一声哭出来:“好好的人说走就走!我之前总以为熬过这一仗就能还他个大白天下!到那时我也有得是时间,跟我老爹好好念叨这些年的是是非非!怎么突然就没了!身经百战生死无畏的将士,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
沈廷煜一动不动:“说不定云飞压根就没走,只是换了个地方呆着。”真是没创意的安抚。
眼泪哗哗的流,流完才想起正经事:“听羲安将军说,你今天跟兰澈出去当采花大盗了?”
沈廷煜点头,有一句没一句跟她讲浮丘里的经历,程小砚听完眼泪不干的抬头,重重吸了几下鼻子提醒他:“兰澈这人不简单,笑里藏刀有事也不会直说你要小心。”
沈廷煜不以为然:“反正我不跟他争,早就说好了不争权不谋位,我没甚么可怕他,再说我的志向是带你一齐归隐田园再不露面,以后就算河山倒流天崩地裂也与我们无关。”
程小砚清楚他恃才自负,也清楚人心私心没有定论,未来是做出来的不是说出来的。
军医不负沈廷煜所望,隔日果然将地涌金莲制成药引子,现熬得药汤配上现制得药引子,程小砚猛灌两大碗下肚,这下子血也不吐了吃东西也有力气了,整个营区皆大欢喜,沈廷煜陪她连熬几夜体能早已到达极限,后半夜倚着她床沿沉沉睡过去,一直睡到半上午还没醒。
第二日秋高气爽,程小砚收拾利落换了件半新长衫,逛进兰澈帐里谈正事。
军师大人正临窗弹琴,新换的古筝鹍筋弦,少了柔和的春水淙淙,多了你争我夺的暗地勾心,他敛神扭头向程小砚打招呼:“祭祀大人怎么来了?身体好点了吗?”
程小砚恭敬行礼:“好多了,多谢二皇子送的地涌金莲救我一命。”
兰澈笑得温柔藏刀:“礼尚往来,小事一桩不用挂怀,祭祀大人太客气了。”
“那我真的不客气了?”
“祭祀大人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