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单枞（1 / 2）

之后有半月，乔云飞只传捷报不报安危，看来攻城攻得还算顺当。

兰澈彻底袖手旁观，既无要取玉玺的意思，也无增援银耀军的意思，大军在沈廷煜的营后驻扎，真真正正做到不插手不揽事，看来此刻在兰澈心中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事。

捷报每日频传，传令兵送来捷报时，沈廷煜和程小砚总要捧着多读几遍。

想读出乔云飞的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想读出乔云飞的攀旗斩将毫发无伤。

这一仗虽小却堪堪打了不下二十日，东陵王以为沈廷煜这一回志在必得，为稳定军心必然亲身赴险，那么他便将计就计穿阵前行，最好是将程小砚抓个现行，到时沈廷煜只得放手折旗甘拜下风，如此赢得人还是他东陵王，大名鼎鼎的摄政王。

结果乔云飞带先锋杀到驿王城外围时，东陵王才惊异发现，沈廷煜根本懒得同他面谈。

乔云飞手下将士个个精神抖擞，每遇大战必定杀红眼，围城二十日东陵王那边的战损比呈直线状上升，七月初六凌晨乔云飞下令，全军备战当日总攻，太白星亮时副将羲安进帐等令，乔云飞用力拍他肩膀：“最后围剿时我会主动进宫抓人，杀死东陵王的首功你就别跟我争了！”羲安错愕乔云飞拾起一支利箭，扬手钉上烽火照着的黎明月色“做人要像苹果让人擦着吃，别像核桃让人砸着吃，东陵王这核桃太硬，只有我这把银甲锤才能砸得碎！”

烽火连天映着两人脸庞忽明忽暗，黎明的日光在眨眼间跳出地平，一线金光四下炸开。

攻城在黎明时开始，宫里驻军本来就不多，如今战死的战死重伤的重伤，轻伤上阵已是家常便饭，二十日的烽火连战围城捕杀，已使东陵王的嚣张气焰消失殆尽，金銮嵌宝的羽阳宫不复辉煌，残瓦断垣到处是大厦已倾，路走到尽头人心也散了，原先从華照皇后身边倒戈而来的老臣再次倒戈，倒戈向沈廷煜和程小砚，所以大殿空当没人拿他当个君。

厮杀三日宫墙倒是没破，但初秋的暑气里已经带上浓重的血气，宫门外面一地鲜红。

东陵王领兵退至羽阳宫身后的储光殿，宫墙外杀上来的银耀将士一圈又一圈，厮杀声愈来愈大数也数不清，仿佛转瞬便能来到他的眼前，贴身灵影卫已经所剩无几，三日三夜不眠不休东陵王熬红了一双眼：“还有多少灵影卫？十万还是八万？”

一旁跟着的只有他府上昔日管家，管家低头还是恭敬：“回王爷，只剩不到一万人。”

东陵王不能置信，只能握紧手心里龙椅的扶手：“不到一万！怎会不到一万！”

惶恐声打破储光殿里的安宁寂静，秋老虎的暑气慢慢漫进殿里，管家噤声仿佛看到东陵王不日便要倒台，过得许久才有小内侍匆匆来报：“启禀王爷，叛军他们不攻了！”

不攻了，东陵王是强弩之末没甚么可攻，乔云飞将仅剩不到一万残兵逼回宫墙之内，神清气爽给程小砚写了封极长的表书，首先说明前线战况，点名等待沈廷煜钧旨，然后再次抱怨自己自十三岁后便再没享受过天伦之乐，每到逢年过节便是他独自凭吊哀思之时，最后又托程小砚帮他带话给沈廷煜，说自己近日脾气大的很，若哪日心情不好可能会痛下杀手云云。

程小砚瞧完表书递给沈廷煜，沈廷煜瞧完亦是无语。

这哪里是封表书，分明是封含沙射影的发泄信，乔云飞犯脾气是因记恨当年南家株连乔家一事，而他的意思也表述清楚，便是以后每年都要东陵王陪他一同凭吊哀思。

沈廷煜沉思了好一会最终叹口气，相当客气给他下了道秘密钧旨：活捉东陵王其余随意。

收到钧旨时已近黄昏，乔云飞聪慧在宫外直接下令：“明日早起三万将士跟我开进宫活捉东陵王！除了命其他大家都可以拿！”人性的本质在这一刻暴露无疑，乔云飞素日里顶着张娃娃脸到处招摇，多有不解他情绪的以为他有多柔性，其实狠下心来也是绝情到头都不回。

深情款款与无比绝情共存，当初沈廷煜评他评得真是忒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