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血苋(2 / 2)
程小砚双掌交替,在自己脸上快速试泪,优美的身线在月光下披上一层冷霜:“姐姐放心,此次我算无遗策,必定不会再给爹娘蒙羞,只是我还需要时间,很难一蹴而就。”
程小熹抖着双肩捂住脸庞:“只要瑀儿没事我便还能忍,只要你算无遗策我便还能忍。”
程小砚探手扶住她:“昨日我夜观天象,不知为何又有一柄无匹剑锋对准了他,就如交替着刺来的利刃,足以毁灭一切的利刃。”
程小熹听完突然不哭了,抹了把眼泪追问她:“你看到神谕了?这是神谕的一部分?”
程小砚深深回望她一眼不予作答,程小熹若有所思:“那么我们便护好瑀儿坐等时机。”
周围景色一晃变成茂密丛林,静谧而幽深的寒带密林,危险的气息从四面八方涌来。
高耸的树顶群鸟飞起,有不知名的野兽将他身后的兵士扑倒在地,锋利的獠牙转瞬间便刺入兵士健壮的身躯,更远处一声比野兽更加让人胆寒的咆哮传来,乔云飞当机立断凝聚精神催动内力,将内力全数灌进手中的长枪然后运劲脱手,长枪脱手带着剑风呼啸直驱,将兵士身上的野兽重重击倒,惯性使然野兽跟着他的剑风狠狠飞出几米,落地的那一刻已然失去生机,映入眼帘的是个人过中年的男人,比起当初入伍的威严,更多的是岁月留下的衰老。
男人的血渐渐流干,血水在冰天雪地的密林中结冰成形,他的表情定格在最后一刻,在乔云飞看来是益发的刺目,霹雳剑芒闪过后长枪自动飞回他手上,他催动战马奔驰前行。
一丝丝云雾在山崖之底涌动,凄惨的寒风刮动他银甲上的蓝色披风,惨白的月光照得世间都失去了颜色,是的,只要战事频发天地间便没有颜色,就连山崖间的植物都是灰白色的,他看向自己的战甲,大敌当前铁骑压境,在这顶顶紧要的关头,东陵王却要沈廷煜带三千精骑速速班师回朝,严冬时刻更要严防北疆,这是朝堂上人尽皆知的规矩,而他却要他在此时班师回朝,他感受到无形的压力,压力压得他喘不过气,而崖底的云雾翻涌的令他心惊胆战。
严寒休战,今年的北疆打破了这一惯例,这一仗兵士们已经熬了七天七夜。
眼睛在战火中熬得赤红,仿佛要烧毁一切的赤红,乔云飞带着三万骑兵从后翼冲出来,朝阳的轮廓也从云雾中凸显出来,这时天有异象,天穹之上落下垂天的分割线,明亮圆月分成两个较小的整圆,绕着莫名出现的中线缓缓旋转,最后旋成一柄血红色的当空利剑。
此刻的天地间已经没了月色,只有异常闪动的天穹,北疆的猎鹰盘旋在漆黑的城墙上,金黄的目光透出锋利的杀气,将下方的一切尽收眼底,数千名黑甲武士在银耀城下安营扎寨,而城内的银耀军有条不紊擦拭自己的兵器,烈火焚烧过的城垛上有兵士在监视黑骑军的动向。
一个目光呆滞的年轻兵士,正歪歪扭扭倚靠在城门上,手中的长枪上还沾着丝丝血迹。
城墙被敌人的火油煅烧得黑漆漆,北疆的黑骑军已经深深摧毁银耀军驰骋疆场的勇气,猎鹰的目光没有在发抖的年轻兵士身上多做停留,甚至连余光也不留给这个即将在胆怯中战死的灵魂,只是在看遍银耀城之后褪去金黄杀气,厉啸一声远离杀气冲天的战场。
整整七日沈廷煜带兵坚守城墙,终于等到乔云飞的后方援军,两军碰面自然士气大振。
黑骑将军并未露面,银耀军大开城门冲破一个缺口,带着势如破竹的的士气所向披靡。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