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孽情暗生(2 / 2)
寝宫里,清嘉帝躺在龙榻上睡着……
玉言在榻前俯身。
旁边的内侍小声道:“皇上足疾疼痛难以入眠,又怕在甘露殿惊扰了娘娘,昨夜辗转一宿未合眼,方才累得昏睡过去。”
玉言见衾被盖得合适,便在旁边坐下。
轻声让李公公回甘露殿告知沈妃,说明状况。
又趁着天色未晚,看一看殿中桌案上的奏折,已有几十本之多。又怕有什么着急的,便搜检一番,看到有关军情、赈灾应急的,便都筛出来摞起。
再去问内侍煎药和晚膳的事情。
一切都照看停当了。
天色也已黑下来了。
昏暗下来的天色燃了烛火有点早,不点燃烛火又显得整个神龙殿阔大冷清。
玉言蓦地想到哥哥曾经说的“暖阳”。
不禁心中触动,眼中润湿。
一向刚强、轻易不动声色的哥哥,竟也是这样孤单的人啊。
清嘉帝呻吟一声醒转过来,玉言将手覆在哥哥手上,又吩咐内侍赶紧燃起烛火。
又吩咐要多多的烛火,照得殿中明晃晃的。
清嘉帝微笑,抚上她的脸颊:“玉儿怎么来了?我怕夜里睡不踏实连累你。”
玉言缩在他怀里:“不,我想哥哥陪我。一刻也不要分开。”
清嘉帝愣一下,扶起她的肩头,双臂轻揽,拥她在怀里,将她蜷曲的发丝别到耳后,耳语道:“当真?”
玉言的声音甜糯轻柔:“玉儿从来倚恋哥哥,没有变过。柳州的时候哥哥生过一次病,也是足疾,玉儿可是天天去看哥哥的。”
清嘉帝忆起当年,更觉亲暖,语气轻快道:“我感觉好多了,肚子有点饿。玉儿呢?”
玉言活泼起来:“我都备好了。”又吩咐内侍:“快传晚膳……”
又道:“哥哥,你不要怪罪我。我可是国事都不懂的。但是刚才见奏折摆了满桌,便简单筛了筛,若是饭后有精神了,哥哥先看那整好的一摞,算是比较紧急的事务。哥哥不会怪罪我杀我的头吧?”她笑嘻嘻了。
看她完全不同往日的小女孩样,清嘉帝不觉温柔情动。
他异样的眼神、高挺的鼻梁、凌乱微敞的衣衫下露出麦色的结实胸膛……玉言只觉心跳停了一拍。
她忙转身跳下龙榻,远远地才站定了。
又觉可笑,不由倚了身后的柱子笑弯了腰。
清嘉帝足疾无法动弹,只是无奈,眼中划过一抹幽暗的笑意。
缓缓坐正了道:“那我便如此坐着吃饭。给你看着好了。既然你这么爱看。”
又道:“我说过比你那绣花枕头的驸马不知道强多少倍了。”
内侍垂着头,将小桌案放上来,
他用目光示意她上来。
虽然他因足疾无法动弹,但是那股威吓还在,她只好再走近,他揽她在胸前一同吃饭。
靠着他结实的、半敞着的胸膛,她有点心如鹿撞,他身上木樨花的香气幽幽淡淡,却萦绕不去,她有点食不知味。
他却胃口很好,还伸了乌木的筷子夹了炖得肥软的羊肉与她吃。
他以薄唇喂给她的时候,她羞涩难挡,不由闭上眼睛。
听见他的轻笑。
有时候会想到容止。
闭着眼睛,竟想不出他当刻可能在做什么——时间过去太久了,久得她常常有种错觉,仿佛自己一直就是在哥哥的宫里。久得南山的一切,仿佛只是一场梦。
在宫里离群索居,生活里只有围绕着哥哥,其余也就是锦瑟凤藻她们,不自觉也会落入哥哥的生活,他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她有一点明白宫中的女子,为什么会争宠……
她努力让自己看书、画画、写字,她不要在这深宫中,迷失了自己。
心渐渐静下来,沉静得什么都能看见,什么都能听见,一举一动都缜静自持。
心却仿佛是荒了的庭院,长着一些草。落寞而孤独。
想到容止,心里觉得疼痛,却又无可奈何。
宫墙之上,四角的天空洞蓝而渺远。
也许他已经有了别的女人,只要他愿意,他怎么可能没有女人……琉璃、细竹……她还记得刚进宫时唯一一次被“安排”见过细竹,她让她转告她的原话——“若是太苦,不必一定等我。细竹,若真有那一天,我默许你。”
想到这些,想到容止对别的女人假以辞色,很难过。
甚至想到有那么一天,可以靠在他肩头与他生气,蛮不讲理地,逼他赶她们走。
而至于哥哥……
她有点迷茫,不知他是哥哥,还是自己别的什么人……
仿佛怎样都不对劲……都不对劲……
甚至自己,她自己都看不清了!身不由己,兜兜转转。
她自嘲地笑一下,嘴角一抹凄艳的苍凉!
作者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