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却道天凉好个秋!(1 / 2)
怀着一种特异的新鲜和迷醉,她发现现在的南霁云已经长大。
有时候是一种特异的感觉,他站在她身后,并不开口说话,她也能感到他那种洁净和静默的从容,她怕他突然伸出手来——那样轻轻地扶住她的肩头,也会让她羞涩难当——好久没有这种奇特的感觉了——仿佛第一次意识到他是个成熟的男子,连他的衣裳都沾上了他那令她颤栗的气息。
容止也喜欢这样的姿态——也许,这正是他们打动她的地方。
当那个人扶住她的肩头,瞬间那种冷冽、清凉的气息便会包拢她,她羞涩而沉醉,甚至不敢抬头看他。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鸦羽一样的睫毛便沉沉地低垂,他们轻易窥探不到她的颤栗,他们只是急着望到她的脸,她的眼睛,殊不知低垂的眼眸才正是心的泄漏。
现在,他正是这样扳过她的身子望她,她悄悄垂下眼眸,轻轻嗅闻他身上那种气息,像是万马奔腾,坚硬而充满力道,和容止的如海一般的冷冽和清凉不同,他们一样令她有瞬间的惶惑。
她怕他的力量。她只想轻轻地,被他围拢在怀中。
仿佛知道她的心思,他轻轻地搂她在怀……
良久,睡梦中一般,他道:“有没有想过我?……”他说得慢,声音到了后面,渐渐暗哑,仿佛心酸,又仿佛还在一个很长的梦中。
她不由心中一恸,眼中渐渐升起雾气:“霁云!”她依依埋首,娇娇地倚在他宽厚的胸前。
她实在喜欢这种感觉。可以痴痴傻傻,一直不应他的问话,直到月儿升上半空。
第一次见她如此倚赖,南霁云心中痛不可抑,眼中湿润,又渐渐恢复光亮。
窗外虫声唧唧,仿佛一夜使人头白,而他也不曾离开过这玉园。
热度退下,只觉全身乏力,只想懒懒地躲在那人的怀抱里,一动不动的懒倦。
一瞬里就要睡去的疲乏。
他也不动,只伸手过来摸索到她的手,用他的手包拢她的,两人都静默着。
有一次她突然嗫嚅道:“不喜欢身体。”
南霁云沉默,良久才道:“我知道。”他现在话少,神情之间渐渐有点像容止,玉言觉得奇怪。当年那个羞涩腼腆的少年,仿佛变了一个人。
她忽然难过,攀上他的颈子:“霁云,我想念那个时候的霁云。”
他勉力振作:“霁云还是那个霁云啊。”
她不语,只是紧紧地贴着他的脖颈。
那一日后,玉言渐渐发觉南霁云的变化,他年轻,因为那份难以出口的抑郁和愤懑,时时压制不住他年轻而霸道的意气,她怀念和容止在一起的温暖和默契,不禁对他的亲密生出几分逃避之意。
一日,两人再生不快,她转身欲走,他突然上前,有力的手臂拦住她,将她拉回怀中。
她正要甩脱,却发觉他的异样,不禁站定了。
他不出声,良久,镇定下来:“知道吗?我嫉妒他,我不是只有那讨厌的身体,我也有他那样的心,如果有一天公主待我如他,我也甘愿是他现在的样子。”
一刹那的怆然涌上心头,玉言不再说话,只是垂了首,轻轻倚在他胸前。
每每在与南霁云一起之后,便觉得心中凄惶。
往往在夜深之后,一个人蜷缩在床角,她想,这样在一起是罪恶的。
她的身体不再洁净,更无法再面对容止。
可是转念又想到霁云,霁云又何辜呢?
我从来不想伤害任何人,却伤了你们每一个人。我无法面对自己,更无法面对你们。容止,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你想怎样做便去做,没有人会怪你。
想象中,她怕他面无表情地这样说——虽然他从未如此过。
她至怕容止变脸——虽然他也没有过。
玉言无意识地在窗口乱画着,良久,又自己呆呆地缩回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