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郑恽×卢照宛(1 / 2)
当初卢照宛与郑恽, 贺清时几人商议在朝堂上弹劾崔升, 而不是崔荣, 更不是崔家,是因为崔氏肯定无法舍弃家主,整个崔家的话, 目标又太大。
相比较之下, 不过一个继承人而已,没了还可以再培养。况且,将他打下马, 对崔家而言无异于伤筋动骨,想必也能让他们安分好一段时间了。
而崔家态势渐颓后, 卢家便顺理成章地成为了世家之首。老家主在这时候急流勇退,将家主之位交到了孙儿卢照宛手上,也在王都中引起热议。
但这热议也仅仅是世家贵族里那些吃饱了撑的老狐狸的热议罢了。
眼见形势明朗起来, 先前各家夫人搁置下来的心思又在这时候活泛起来:要说这卢小公子真真是不可多得的青年俊才!家世一流,自己也是个有本事的, 年纪轻轻就已经开始掌家, 再看这丰姿俊秀,韵致天成的风流模样, 若是能招之为婿,那可真是撞了大运!
是以,卢照宛这些日子可谓是苦不堪言。在拒了不知道第多少张邀她赏花作诗的帖子之后, 她深觉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
正沉吟着, 她就看到前边一座高楼, 上书“翠笙”二字,栏杆边红袖轻扬,又有脂粉飘香。
望着这个平素唯恐避之不及的温柔乡,她咬了咬牙,忽然计上心来:才学渊博,姿仪过人的卢照宛堪为良婿,可是眠花宿柳的浪荡子呢?
正这般想着,她就看到迎面而来的郑恽。
两人在春猎之前,也就是可以点点头打个招呼的交情,但春猎上发生了那么一桩事,便将卢郑两家联系到了一起,而到现在,他们也是可以一块儿勾肩搭背把酒言欢的狐朋狗友了。
他挥了挥折扇走上去,一把搭上郑恽的肩膀:“郑兄这是要去哪儿?”
郑恽见她如此不避讳地与自己揽袖交游,方才处处在人潮中见着她时,心里升起的一丝旖旎之情忽地急转而下,变成了难以言喻的不堪。
试问,对素来与你称兄道弟的少年生了男女之情,谁不会觉得不堪呢?
事情还要追溯到贺清时大婚那天。
他,卢照宛,邵晋三人本来是将贺清时从后院拉倒了前厅,早就商量好了要把他灌个酩酊大醉。
这也不能怪他们不讲道义,谁让贺清时这个人平素与他们在一块儿时满脸“你们凡人就这么蠢么”的表情。
可后来邵晋反水,一杯又一杯地帮他挡酒,他和卢照宛只能尴尬地对饮。
他还记得那天晚上,满堂烛影摇红,灯火通明,他就坐在他的对面,唇瓣嫣红,眸子里仿佛漾着水光。
勾人。
他乍然想起这个词。
后来回了郑府,他满脑子都是他泛着水光的眸子。
他忽然觉着,自己似乎是应该成家了。否则怎么会一直对一个男人心心念念难以忘怀?虽然这个男人确实是比时间大多数女子生得还要清艳。
他素来是手执折扇,言笑晏晏的模样,但与他挨得近了,你就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傲。
但若饮了酒,其实也不用饮酒,你就看着他,蹙眉或是浅笑,就会觉得这个人好像是从云宫跌入凡尘了一样,周身染了俗世的浮华,浸了十丈软红的烟火气。
所以是清艳。
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又教人见之一面便抓心挠肺。
譬如女儿家鬓边一抹海棠红,风烟里秦楼一截水袖舞。
第二天他就将院子里一个丫鬟带进了厢房,都剥了衣裳差点行事了,他却又觉得不对味,自披了衣裳往侄儿的院子去了。
郑晏的院子里栽着紫竹。风一吹过来,就有飒飒的声音想起。
他记得,卢照宛的衣衫上也喜纹紫竹。
他那颗焦躁的心倏然平静了下来。
刚刚在屋里的时候,他看见那侍女的背,竟然半分绮念都没有,反而是想起了春猎上为卢照宛拔箭时,看见的那一截玉滑莹润的肩头,和触之细嫩滑腻的肌肤。
难道自己其实是好断袖之癖?
他深吸一口气,半路折返,回去唤了个小厮进屋。
可刚刚看了眼那小厮,他就觉得一阵恶心,忙挥手让他下去了。
再后来,他一反常态,赴了一场又一场的诗会,与许多年轻的公子哥儿投壶射箭,又去过许多小倌儿馆,发现自己完全没有什么感觉。
可没想到就在他以为自己对卢小公子的非分之想其实是一种错觉的时候,他刚刚在这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他,随即,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又开始漫上心头。
“不,不去哪儿……贤弟这是要往哪儿去?”
卢照宛笑道:“既然郑兄无事,就同小弟逛一逛花楼如何?”
郑恽还没来得及想法子搪塞,就被他强硬地拉进了大堂里。
一个半老徐娘摇着纨扇,款摆着腰肢上前来,媚声道:“两位爷安好,不知两位爷是要听曲儿还是……”
卢照宛没经验,转过头去看郑恽,谁知他也是佯装镇定。
他勉强笑了笑:“要一个雅间,一桌酒菜,再来两个清倌儿伺候着。”
观这两人气度不凡,衣着富贵,老鸨自是迭声应下,命龟公带两人去了三楼的如意阁,又娉娉婷婷地转身,去点姑娘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