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1 / 2)
萧妤惊喜道:“红蕖?你怎么来了!”
红蕖抬头望着她, 道:“禀郡主, 奴婢是奉公主之命前来。公主想请郡主去望江楼听戏。”
萧妤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高兴道:“好呀!堂姐现在在哪里?我这就过去!”
“就在楚王府外。”红蕖回答道。
萧妤对着铜镜理了理发鬓, 便急急跑出去,果然在门口看见了一辆马车, 她回过头看着红蕖。
红蕖道:“公主便是在这辆马车上。”
萧妤于是不再犹豫,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上了马车,在看见马车里的人的第一眼的时候,便惊喜唤了声:“堂姐!”
萧媺揉了揉耳朵,无奈道:“你就是小点声, 我也能听得见的。”
萧妤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在她身边挨着坐下,问道:“堂姐怎么想起来约我去看戏了?”
萧媺笑了笑:“就是想和你说说话。”
她看着萧妤,伸手将她鬓边贴着的的赤金芙蓉流苏钗扶正,感叹道:“转眼间就过了这么多年了。”
萧妤睁大眼睛, 不明白为什么堂姐会突然这样感叹。在她印象里,堂姐可不是个会感叹的人。
但她还是顺着她的话, 说道:“是。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堂姐的时候呢。你那时候特别小, ”说着,她做了个比划的手势, “只有这么高,但是在当时的我眼里看来, 却是无比伟岸。”
萧媺被她的形容逗笑:“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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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媺与萧妤到望江楼时, 恰逢第一场戏要开场。
听跑堂的伙计说长公主与郡主开了, 管事连忙从账房里出来亲自端了茶水伺候两位,一边忍不住在心里想今天究竟是什么大日子,怎么这些大人物竟像是约好了一般扎堆地过来。
将两人带到二楼的雅间后,管事又扯了扯衣领,想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随后又走进了相邻的雅间里。
望江楼其实并不临江而建,而是临河而建。萧媺早前也与萧妤讨论过这个问题,最后的出的结论是,大概这幕后的主人觉得如果叫望河楼便失了气势,于是采用了这种艺术性的夸饰,把名字取成了望江楼。
而且不说别的,不管怎么听,望江楼还是比望河楼顺耳些。
推开窗,便可以将整条春荫河的风光尽收眼底,白天的春荫河上比之晚上显得要萧条一些,只偶有一些客船行经,什么酒色笙歌,都是夜里才会有的繁华。但是两岸枯瘦的老树,偶尔一叶扁舟上传来的箫声,抑或者是天边乍然划过的两声鹤唳,都为它增色不少。
但真正能让望江楼从一众戏园里脱颖而出的,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望江楼里养着王都最好的戏班子。
萧媺其实不喜欢看戏,但她喜欢这种近乎于真实的热闹与人情味。
“堂姐今天应该不是专程约我看戏的吧?以前咱们看戏不是都在下午吗?您这么早出门,是做了什么?”萧妤一边吃着桌上的点心,一边问道。
萧媺刚想想回答,却听见台下的老旦正唱着:“……我受的是蓬头垢面披枷戴锁、口含着银灯、等何日我才得出头?儿求佛尊将娘搭救,也不枉为娘我就盼儿在心头。”(①)
她沉默下来。
过了一会儿,她才转过身,问萧妤,语气有些不自觉的低落:“你说以前目连在俗世的时候,他的母亲对他是不是很好?”
“不管好不好,目连都是会救自己的母亲的吧?佛教那一套不就是这样吗?”萧妤无所谓道。等她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堂姐的反常。
她咬了咬舌头,走过去将门关上,笑着对萧媺道:“我不太喜欢这种戏,擅作主张把门关上了,堂姐不会怪我吧?”
萧媺何尝不知道她的用意?她摇了摇头:“没事。”过了一会儿,她又说道,“今天,我和折琴姑姑见了一面。”
萧妤的心猛地收紧。
她以为刚刚堂姐的不对劲只是因为台下那出《目连救母》,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样一层原因。而且看样子,似乎折琴姑姑并没有说什么好话。
她伸出手,犹豫半天还是在堂姐肩膀上轻轻拍了下去,软软唤了一声:“堂姐……”
萧媺眼帘低垂:“她在刻意提起我和她之间的事情之后,又许了折琴姑姑离宫半月回乡祭奠母亲。为了感念她这份恩德,折琴自然是要在回宫前来见我一面。”
“阿妤,你说她这是何必呢?我们两个人的关系,注定是无法挽回了。她也知道这一点的不是吗?可是她为什么还要这样算计身边的人,难道她以为仅凭这么三言两语,我就可以当以前的事情没有发生吗?”
“我不在折琴面前拆穿她的谋算,就是我对她剩下的最后一点情分了。”
她声音压得很低,说完之后,才抬起头,茫然地看着萧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