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2 / 2)
她只得一步不落地紧紧随着周乐诗。
眼前景物迫近,朱雀大街的南头上,确实停着一辆再普通不过的马车。
周乐诗看到那辆马车,脚步不由得一顿。
虽然那赶车的车夫她不认得,但她已经确认,这辆马车里坐着的人,必定是元君舒。
有那么一瞬,周乐诗的心里生出了几分退缩,但她终究是再次迈出了脚步,朝着元君舒的方向。
车帘一挑,毫无悬念地,元君舒自车上稳健跃下。
周乐诗停驻在元君舒面前丈余开外,眸光微闪:周乐诗不得不承认,元君舒的飒爽利落,感染了她。
而元君舒长身站在她的视线之内,气度威仪自然而然地流露散发,让周乐诗的心脏,为之轻轻颤动了两下。
周乐诗忙收拾情绪,敛眸欠身,一如面对权贵宗室般行礼,道:“见过襄阳殿下!”
换来了元君舒的微微蹙眉。
元君舒不喜欢周乐诗这般对她,客气而守礼,便意味着疏离。
她不理会周乐诗欠身行的那个礼,也不理会周乐诗的问候,仿佛根本没看到、没听到一般,元君舒放肆的目光,毫无遮掩地落在了周乐诗的身上。
那目光太过烫人,让周乐诗即便垂着眼眸,都觉出了那目光有若实质一般,滚过自己的身体,由上至下。
周乐诗被元君舒瞧得越发不适,双颊透上两抹浅绯色,却听元君舒忽的开口了:“卿这一身倒是与我很相配。”
飘悠悠的一句话,就让周乐诗登时涨红了脸。
她坚信元君舒说的“卿”绝不是“客卿”什么的卿,而是“卿卿”的卿!
大庭广众,众目睽睽,元君舒竟然敢当街调.戏她!
而那可怜的两个“众”,听了元君舒这话之后,一个木着脸靠在车辕边上,仿佛真是一截木头;另一个则抬眼望天,恍若无物地好像自己根本不是个侍女。
周乐诗也不是个平白被调.戏了,还要认命的。
她呵呵冷哼一声,抬眸迎上元君舒的注视:“殿下谬赞,愧不敢当!清明扫墓,祭奠故人的,皆是这副打扮,也都与殿下相配吗?”
这回换做元君舒被噎住了。
她显然没料到周乐诗反击得这样快速,俊丽的脸上有尴尬划过。
轻咳一声,元君舒依旧是元君舒。
她睨着一旁处在“神仙打架”的波及范围之内,恨不能立刻寻个地缝儿遁了的惠蓉。
“怎么?怕本王拐了你?还带了个援手来?”元君舒挑眉,嫌弃道。
惠蓉被她冷飕飕的嫌弃语气,激得一哆嗦,心里面便没出息地祈祷着:姑娘你让我家去吧!求你了!
“惠蓉是我的贴身侍女,怎么就被殿下说成那般了?”周乐诗不客气地回道。
元君舒轻嗤一声,转过身去,一副作势就要登车离去的架势,口中犹道:“谁能贴身侍奉你,你便随谁去吧!”
周乐诗被她气得一口气憋在胸口:这人,一定是故意的!
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学得这么霸道跋扈了呢?
周乐诗闷闷地想。
是了,元君舒本来就是个无赖的!无赖怎么可能不霸道跋扈?
此时,周乐诗真想不搭理元君舒,由着她走。
你不是要走吗?我让你走!
可周乐诗真就较不来这个劲,周乐诗想知道姑姑究竟埋在哪里,想见一见这位不曾见过的姑姑,哪怕只是见一见她的坟茔,也算是了却了一桩深压在周乐诗心头上的心事。
所以,元君舒她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这么肆无忌惮。
周乐诗暗暗咬牙,心想。
所谓“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周乐诗算是彻底体会了。
不过周乐诗也不想就这么彻底就范了,她下颌一扬,森森道:“殿下不许我带随从,难道这马车夫不是殿下的随从?”
话一出口,周乐诗就后悔了。
因为她迅速捕捉到,元君舒在听了她的这句话之后,嘴角勾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那是一抹得逞的笑。
周乐诗顿时很想咬住自己的舌头,好让那些已经脱口而出的话,被半路截回,就像她没说过一样。
元君舒大大方方地一摊手,做无所谓状:“那好啊!我这就让他回去,我亲自替周探花赶车。”
周乐诗眼前一黑,觉得元君舒心眼儿坏透了。
元君舒明知道周乐诗不放心她出城的安危,明知道她身边需要有人保护,还故意这么说。
周乐诗咬着唇瞪元君舒。
她不信元君舒出城去身边只有一个车夫,以元君舒对她的在乎,周乐诗也不信元君舒不会在意她们出城的安全护卫一事。
所以,周乐诗猜测,说不定在暗处,就有襄阳郡王府的侍卫跟随着。
可就算是笃定暗处有护卫随行,周乐诗宁可再多带些人,以保障元君舒安然。
何况,指着襄阳郡王殿下为她赶马车?
且不论周乐诗会不会受宠若惊折了寿,元君舒不把马车赶到沟里去,就谢天谢地了!
“惠蓉!你家去!”周乐诗转向惠蓉道。
惠蓉听自家姑娘几乎把每一个字都狠狠咬出来的架势,暗自缩了缩脖子,赶紧说了个“好”,生怕周乐诗下一瞬就后悔了。
周乐诗:“……”
你是我的贴身侍女啊!可以回答得不这么痛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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