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1 / 2）

皇帝新婚, 需行拜礼。郑淑妃只是个太妃, 脸还没这么大呢, 忽然圣驾到，还带着刚册封的国母，也不知是有几个意思。

郑太妃胆颤心惊, 好在她知道这几日在皇帝婚期，有所防备, 一早就换上礼服，眼下也不怕落得不敬之罪。

郑太妃收拾凌乱心绪, 由宫人搀扶下前去迎驾。

赵洵着朱砂色常服, 头戴紫金冠, 下辇时很体贴地转身扶皇后下凤辇。他的皇后按制穿深青袆衣, 翔翟纹样, 戴九龙四凤翡翠冠, 珍珠额贴。下凤辇时，姿态婉约，举止优雅, 如礼书所示，分毫不差。

郑太妃不由惊叹, 恭敬施以大礼。她未能看清皇后的样貌，只觉得当今皇后与宸妃就是两个人，宸妃不及她半分。

礼毕, 宫人引皇帝、皇后入宫, 待二圣入座, 郑太妃方才听旨坐下。她垂眸低眉，极为恭顺，深知成帝是个狠角，不敢造次。

鹫儿见她如此识相，都有些不忍心欺负了，不过鹫儿心眼小，擅记仇，过去一年余依然记得郑淑妃那抹幸灾乐祸的淡笑，忽然之间，她又不肯放过她了。

鹫儿微微侧首，有意无意地朝郑太妃一笑。妆重，冠沉，将她本来面目遮去七七八八，然而这妖娆的笑却遮不住宸妃的影子。

郑太妃一惊，六神无主。她不小心碰翻茶碗，晶莹的冰裂纹白玉碗落地碎成两半，茶水恰好溅在皇后凤履上。

鹫儿略微拧眉，不怒而威。

郑太妃吓破了胆，慌乱地俯首于凤履之下，诚惶诚恐。

“陛下，臣……臣……妾无礼，臣……妾……”

郑太妃舌头打了结，手心直冒汗。她不由自主去捡地上碎瓷，忽然有只手落了下来，替她捡了去。

郑太妃瞥了眼，认出替她捡碎瓷的宫女正是被活埋的青莲，顿时纸如纸白。一时间，她误以为自己在地狱之中，满宫皆是死人。

郑太妃仓惶，不由抬首看了眼成帝。他年轻俊美，世间无二，嘴角带着三分浅笑，像是被蒙在鼓里的样子。

“陛下，她……”

郑太妃颤巍巍地抬起手，想要指向皇后，只是“死人”二字不知从何开口。

“太妃，你有何事要与朕说。”

赵洵轻问，不过他略有愠怒，似乎是因郑太妃作为大不敬，但碍于喜期，不宜言表。

郑太妃得眼色，颤巍巍地把手缩回袖中，恭敬俯地，道：“陛下、娘娘，臣妾心欢喜，一时激动心急，做出不当之举，还望陛下、皇后大量。”

真会见风使舵！鹫儿暗暗冷笑，故作羞涩地朝赵洵看了眼。四目交错，赵洵心领神会，他眉头舒展，轻笑道：“原来如此。太妃多虑了。”

说罢，郑太妃很明显地舒了口气。鹫儿笑了，她直勾勾地盯着脚下的郑淑妃，就像老道的猫在掂量着如何戏弄这只鼠。兴许郑太妃还不知道，她的命已在她手里，是死是活全凭她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