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1 / 2）

太皇太后在宫中把持多年, 连燕帝都不敢得罪。她说要见云遥仙姑, 高公公立马就按她的意思来到如意宫。

如意宫前的小太监拦着不让进，高公公, 这位太皇太后跟前的大红人, 不由发怒。他挺起胸脯，翘着兰花指，趾高气昂道：“瞎了你们的狗眼！我是奉太皇太后之命来请仙姑。”

话落，高公公执意硬闯, 到玉阶下只见一清丽侍女站在门外，她的打扮与宫女不同, 身穿一袭烟灰色的长袍，手端拂尘。

侍女道：“陛下与仙姑正在修炼, 切莫惊扰。”

高公公闻之敛了几分嚣张之气, 低头哈腰笑着道：“我就等一会儿。”

谁想半个时辰过去了，里面还没动静。高公公不耐烦, 暗暗咬牙，在心里咒骂：好个不识眼色的仙姑，待会儿我非得到太皇太后面前告状不可。想着，门开了。燕帝红光满面地出来了, 一张笑脸滋润得不行。他见到高公公略惊讶，问：“你怎么会来？”

高公公揖礼道：“回陛下，太皇太后想请仙姑至长霞宫。”

燕帝闻言不由拧眉, 太皇太后的脾气他最清楚不过了, 她定是从哪里听来消息, 想要插手仙姑的事。

眼下，燕帝把鹫儿当宝贝似地捧着，别说缺个角，连折一下都不行，可叫她的人是太皇太后，他都得让三分呢，想来想去命道：“赐步辇，请仙姑入长霞宫。”

鹫儿不慌不忙地从室中出来，暗地里与青莲交换了个眼色。青莲也是个机灵的，当初在林家习得婆子们的手段到宫里使得顺溜，几日下来与宫女、太监混得熟，该打听的全都打听到了。

青莲曾告诉鹫儿太皇太后是极不好对付的人，她俩早晚会碰头。鹫儿早已有了准备，步辇一到，她手掌拂尘，从容淡定地坐了上去。步辇跟在龙辇后出了如意宫，大约行一炷香的功夫终于到了长霞宫——太皇太后居所。

燕帝在进去前刻与鹫儿说：“皇祖母年事已高，有些地方怕会得罪仙姑。”

他对这位梦中仙子很敬重，很少摆出帝王姿态。不过再怎么样他都是真龙天子，不可得罪。鹫儿知礼，从不恃宠而骄，反倒是格外小心自己的言行，太过亲密会少去“仙气”，太过疏远又难以得他宠信，她无时无刻都在计算他俩之间的“度”，偶尔微调。

好在燕帝站在她这一边的，亲自带她去见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正在鸳鸯厅后面的园子里听戏。燕帝来了，她只是冷冷瞥了眼，半点脸面都不给。

燕帝虽是帝王，但在太皇太后面前算是孙辈了。他恭敬地揖礼，道：“给太皇太后请安，愿太皇太后安康。”

“安康个什么呀，陛下大概嫌孤命太长，心里念叨，这死老太婆怎么还没进棺材。”

太皇太后一边抱怨一边吃米花，抬起头看戏台上的武生耍刀，不由咂嘴恶损：“这哪里是舞刀？是猴子甩大棍吧！去去去，别舞了，脏了孤的眼。”

从头至尾真是没句好话，连燕帝听了都尴尬。

终于，太皇太后把眼转了过来，跳过鹫儿，只盯着燕帝絮絮叨叨教训道：“陛下近日越发荒唐了，整日修仙炼丹，不顾朝中事也不顾宫里人。还记得当初先皇如何教诲陛下的吗？‘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你是君王，是天下之主，苍生等着你去救呢，你倒好了，躲在如意宫里不出来……哎！别端茶碗过来，孤不渴！”

太皇太后把高公公奉上的金丝镶玉碗推远，而后侧过头对着皇帝继续骂：“陛下可有见过郑淑妃她们？哎哟，张张小脸都如菜色，跟饿得半饥似的。身为一国之君，怎不知自己要做什么，整天与个什么仙姑双修，可有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