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1 / 2）

鹫儿不露声色, 漠然道：“我不知。”

“是吗？这倒有些奇怪了, 之前‘荒庙男尸案’里死掉的唐大与琼州纵火案有关联呢。对了，‘荒庙男尸案’你应该知道才对。”

赵洵把她剥得挺干净的, 不过鹫儿也不慌张, 喝着杯中琼浆露，低声道：“这桩案子我记得，当初还被冤枉了，还好耿大人明察秋毫, 替我洗脱冤屈。”

“耿大人？你莫非说的是耿英宗？”

“正是。”鹫儿对他莞尔而笑，一双秋眸澄澈无邪, 藏不住半点恶念。

赵洵眉间闪过一丝讶异。耿英宗此人他有所耳闻，是个不会变通的死脑筋, 正因为如此耿英宗判案公正不阿, 令人信服。既然此案是经耿英宗的手，而这位耿大人把鹫儿放了, 那就等于变相承认她的清白，这点真是耐人寻味。

赵洵不再问了，笑眯眯地替她斟酒布菜，聊起风花雪月。她的底细他似乎很清楚, 而他却是如烟似雾，笑里藏针。这一来二回，鹫儿也累了, 干脆不遮掩, 与他直言：“先生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这样绕着弯你不舒服，我也不自在。”

赵洵手势微顿，被看穿了也不气恼。他摇着扇子莞尔道：“今日我只想请你赴宴，别无它意。”

鹫儿不信这花言巧语，冷笑道：“先生的大手笔我见识到了，也知道我在先生眼里如沙砾。若先生想以此羞辱我，那我只能让先生失望了。”

“若真能羞辱到你，哪倒真是叫我失望了。”说着，赵洵翕起折扇，以扇骨轻敲案面三下。不一会儿，貌美婢女鱼贯而入，轻手轻脚撤去案上酒菜。

赵洵起身走到画案前，提笔卷墨，画着未完成的七仙图。图中七位仙女坦胸露、乳，神姿各异，有几张脸很面善，似乎正是宴上谈笑风生的名门贵女。

鹫儿凝神思忖，想起初来山庄遇到的几个裸、女，怕都是他的入幕之宾。

鹫儿不由自主哼笑几声：“看来先生也是个风流人。”

赵洵看她一眼，拱手作揖：“多谢娘子褒奖，娘子也是好眼力。今日三皇子也在，你猜是哪一位？”

宴上百余人，个个都是锦衣华服，更何况鹫儿与三皇子素昧平生，岂不是有意为难？

鹫儿走了三步，纤腰款摆，像个蛇精，而赵洵的眼未从画上移开，只在意他笔下的美人。

“头戴墨玉冠，身着暗蟒纹鸭青圆领袍，腰间是玉如意扣，腰带上还悬七彩石镶的宝刀。他与先生说过话，不过我奇怪的是，既然你俩是兄弟，他怎么不认得你？”

赵洵终于把眼移了过来，对笔下的七仙失了兴趣。

“因为他从还没把六皇弟放眼里，只记得六皇弟是个病秧子；他也不在乎，因为六皇弟母妃已亡，而他是皇后所生，尊贵无比。”

鹫儿闻言眉眼微顿，心头黏黏答答，忍不住说：“敢问一句，六皇子的母妃怎么死的。”

“被皇后害死的，被当今皇太后逼死的，总之她死了。”

赵洵很平静，就像在说一件与之无关的事。鹫儿也就这么听着，不表态。

他的痛苦与她无关，他的愤怒也与她无关，她只关心她即将得到的。

赵洵搁下笔，轻声说：“今晚你和你婢女就住在夕云山庄，明日我会与你详谈。”

鹫儿睨他一眼，笑着道：“你我还没谈拢，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帮你？说不定我能去投靠二皇子、三皇子。”

“呵呵。”赵洵神定气闲摇起扇子。“随你。门在那边，在下不强求。”

冤家，他吃定她了！

鹫儿也并非是好惹的，直接出了门，头也不回。忽然有只手抓住她，巧劲一施，她便落到他怀里，而他偏偏用手轻挡，与她泾渭分明。

“你真走？”

他的语气倒比他这个人轻挑。鹫儿顺着他给的台阶，从容地走了下来，而后还他一抹晦暗不明的笑，说：“多谢先生好意，我恭敬不如从命。”

他俩谈妥了，暗暗地，不露骨。

鹫儿与青莲从草堂搬入夕云山庄，饮得是春露，吃得是山珍，绫罗绸缎、四季衣裳还有许多鹫儿不曾见过的器物。

清早，用过早膳，赵洵就过来问了：“你上回毛遂自荐，与我说说如何自荐？”

鹫儿直言不讳，道：“如今三皇子风头正旺，但是他有个军功显赫的兄长，再者立长难立幼，其实他也没有多少胜算，我想这也是陛下始终未下旨的原因。不知先生有没有听过‘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典故？先生一定想做那个‘渔翁’。”

赵洵点点头，“渔翁”二字正中他下怀。

鹫儿又道：“接下来先生需要一个人，能与先生理应外合，在必要时候在皇上身边为先生说几句好话，而这个人就是我。当然我不能普普通通入宫去，我要让陛下来找我，这……又得需要先生帮忙。”

赵洵闻言朗声大笑，手中的折扇翕起展开、展开翕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