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1 / 2)
鹫儿把虚伪的皮剥开了, 血淋淋的真相令众人害怕。
林岳氏脸色一白, 忙说:“这不是顶罪, 只是让你去帮个小忙。”
鹫儿咬着唇,貌似很为难。她又抬眸朝林暹看,似乎是把希望寄托在了他的身上。
林暹低头沉默, 不知是什么心思。
鹫儿更加委屈了, 泪眼汪汪地说:“可是我害怕,义母听说牢里很暗很冷, 我怕!”
“怎么会呢?”林岳氏牵强地扯起一个笑。“有你义父在,你不会受半点委屈的,放心,他有本事拦住那些官差。刚才义母也说了,只是万一, 万一……”
鹫儿听后眨巴几下泪眸, 天真地问:“真的?”
“真的!”
“那……只要义母义父高兴……我,我……好……”
鹫儿点头答应了。
林岳氏如死里逃生, 激动地把她抱到怀里, 喃喃道:“好女儿,真是我的好女儿!”
林玥也被她的无私感动了,忍不住与她相拥,埋首痛哭。
她得救了, 不管别人如何, 总之她与这事没关系了。
林暹见状慢慢地苍白了脸色。他走到林玥身边把她拉开, 义正词严道:“不……不能这样!你不能让鹫儿去, 这不是她做的事。”
“住口!”
林岳氏蓦然转身,瞪目骂道:“难道你要看着你妹妹入监吗?鹫儿愿意……她愿意帮我们,对不对?”
林岳氏又回过头去问鹫儿。见鹫儿点头,她方才松口气,像个慈母把鹫儿鬓发捋到耳后。
“不用怕,你义父马上就回来了,他会有法子的。放心,义母舍不得你受苦,不会让你受苦。”
鹫儿莞尔而笑,一双眼直勾勾地看着林岳氏,像鹰鹫。
林岳氏只觉得咽喉发紧,很心虚地低下头。就在这时,外头传来急匆匆的叩门声。林岳氏如释重负,忙把泪擦去,故作镇定地坐到椅上,给林暹施了个眼色。
林暹神情沉重。他看看鹫儿欲言又止,斟酌了会儿还是把门打开了。
周管事匆忙入内,道:“夫人,来了官兵,说要找您问话。”
林岳氏愣住了,紧张地抓住林玥的手,低声道:“怎么会这么快?!周管事,他们有说什么?”
“小的不知!捕头说一定要见到夫人。”
“好,我这就去。”林岳氏深吸口气,理整衣衫,刚起身她就腿软了,连忙伸出手让林暹扶着过去。
母子二人来到客堂,看到穿官服之人心里难免一惊,好在那捕头与林家是旧相识,林岳氏见到他,心里大石便落下大截。
林岳氏殷勤笑道:“是施捕头呀。有失远迎,实在不周。”
施捕头拱手回礼,比之前冷情。
林岳氏嗅到丝异色,不由试探道:“施捕头,今日是不是有什么事?还是我们怠慢了?”
“不是。”
施捕头上前半步,小声地与林岳氏说:“不瞒林夫人,有人来报,说是在土地庙发现一具男尸。我们以为是流民斗殴所致,没想搬尸的时候,在其身上找到块带血的帕子,帕角绣“燕月”,上面还有血指印。”
“燕月?”林岳氏不小心露了底,脸色刷白。这“燕月”一向是林玥的绸帕,临安城的绣坊都知道。
林岳氏清楚装傻充愣不合适了,干脆直言道:“这帕子怎么会在那种地方?施捕头,你是知道我们家的……”
施捕头颔首道:“我当然清楚,所以特意来通风报信,让你们心里有个底。若以往这种事咱们都好私底下抹平,可林夫人有所不知,前几日新来了一位提点刑狱司,叫耿英宗,他办事雷厉风行,从不怕得罪人。这新官上任三把火,已把几大官司烧得差不多了。不巧的是土地庙男尸案,是他亲手接的,定会下令彻查。林夫人,你们可得小心呀。”
林岳氏闻言惊慌失措,若不是林暹扶着,怕已经瘫软在地。她连忙让周管事拿来银两,要孝敬这位施捕头,谁想他竟然不收。
“林夫人。我与你家官人也算老相识了,光看在这份情谊上,我今日来与你说也是应该的,往后我能帮的地方尽量帮,帮不了的,您也别为难我了。”说罢,施捕头拱手告辞。
人一走,林岳氏就慌张起来,紧抓着林暹的手不停地问:“这耿英宗是谁呀?你之前可有听说过?”
林暹点点头,神色也很凝重。他尽量遮掩内心不安,好声相劝道:“娘,你别着急,总能找到法子的。”
“我怎能不急?若是你爹在就好了,让他找人通融通融。”
林暹一听,庆幸爹爹不在,如果找人去向耿大人通融,事情只会变得更糟。
那耿英宗是个顶厉害的人物,判案铁面无私,不畏权贵。据说几年前他审“霸田案”时被活摘了一只眼珠子,别人都以为他不敢上堂,没想他只草草裹块帕子,威严地坐镇堂内,把所有案犯都震慑住了。
真没想到他会来临安。
林暹心绪乱了,正当无措之时,周管事欢天喜地地跑来说:“回禀夫人,公子,大官人回来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林岳氏既高兴又害怕,高兴的是做主的人回来了,但家中出来这么大的事,她身为主母难辞其咎。
林岳氏真不知如何是好,紧抓着林暹的手欲与他商量,没说几句话时,林安风尘赴赴地来了,脸色略憔悴,想必是赶路赶得累了。
林岳氏怵然,愣愣地不敢说话。林暹上前替林安摘去披风,然后从婢女手中接过茶盏递上。
“父亲受累了。”
“此次的确是累了些。”
林安的语气不太好,不似往常精神。他喝口茶,见林岳氏未上前问安,不禁觉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