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水道女孩（1 / 2）

天蒙蒙亮，林檎起床了，她要去上班。

摸黑穿好衣服，她不舍得开灯，因为电费很贵，她从隔壁接了根水管，水哗哗流着，她把龙头开到最大，捧起冷水，一把一把地泼到脸上。

借着一点光，她看了看时间，五点四十五分，她要出发了。

她在一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工作，上一休一，一天十二个小时，一个月300个星币，没有K17保险，没有奖金。这是一份连瓦尔德街区的最低生活保障标准都没有达到的工作，然而，如果没有塞西莉娅的作保，林檎连这家店的招聘通知都摸不到。因为，瓦尔德是这条边境线上最破的街区，林檎从没见过比它还要凋敝的小城，街区内没有一家像样的工厂，这几年更是连五金作坊都接连关门，从一年关一家到三个月关一家，这个月更是一口气关了三家，街区内游荡的人群一日多过一日，现在，连慈济院每日派发的豆饼都要靠抢了。

“昨晚的生意怎么样？塞西莉娅。”林檎非常勤快，她一到店里就卷起袖子准备把零食搬上货架。

“不怎么样，一个冤大头都没有。”塞西莉娅摇了摇头。

她伸了个懒腰，看了看时间，说道：“才六点半，那我还来得及去咖啡馆！希望今天的小费能把昨晚的损失补上。”

塞西莉娅飞快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然而，还没等她拿起她那个小包，税务官来到了门口。

“收税，收税了！”他们叫道。

“还没到月底啊，长官，这也太早了吧。”塞西莉娅看了看墙上的日历，说道。

“单身税，塞西莉娅，现在提前了，15号之前就得收齐。”税务官说道。

单身税，联邦规定年满16周岁，已中止学业的单身汉，每个月都得上交一半的收入，作为税金。比如林檎，300个星币的薪水每个月得交150个星币，所以，单身被叫作单身狗，不是没有道理的，他们活活穷成了狗。但一旦结了婚，境况就完全不一样了，摆脱了单身状态的单身狗不但不需要交税，每个月还能领一笔补贴。哪怕像瓦尔德这样一个连鸟都不愿意停留的街区，每个已婚人士每个月都能从街区行政办领到100个星币。

“唉，就不能宽限两天吗，长官。”林檎叹了口气，非常不情愿地拿起钱袋。

“心疼什么，别人一次交一千个星币也没你这样子，谁让你没投个胎呢，”柜台前的收税官说，“你要是个考上了马蒂亚中学的异能者，那还需要交税吗？就算是个‘半异能’也好啊，学校也能收你。要怪就怪命吧，谁让我们投胎不行呢。”

“一个，两个，三个……”林檎无奈地挨个数着星币，交给了税务官。

“唉，月光啊，又是月光，还是月光，我怎么这么倒霉啊，这都三个月了，老天爷啊，千万别再来什么税了，不然，我可怎么买飞艇票哦。”税务官走后，林檎看着眼前仅剩的10个星币，一头倒在了柜台上，再也不想起来。

“我说你还是找个人假结婚吧，不然，每个月150的单身税，就靠你那一点遗孤补助，不够用的。”塞西莉娅打开镜子，补了补口红，开口说道。

“切。”林檎没有搭理塞西利亚，半个月前她找到了一份短工，在胡安家的修理店里帮忙，胡安的妈妈每个月会给她75个星币，还保证上工那天管饭。而且，便利店里有试吃品，慈济院还会派发大馒头，她根本不需要为饭钱发愁，林檎觉得这个月过去后她一定能攒到一点钱。

6点到了，终于能下班了，林檎像离弦的箭，冲向了五号桥市场。她需要一点晶石。

她和往常一样来到13号摊位，“老板，给我十块晶石！”

“好嘞，”摆摊的老伯把十块晶石交给了林檎，“10个星币。”

“10星币？上个礼拜不是只要5个吗？”

“涨了，现在两个星币一块。”大胡子的老伯说道。

“涨了，凭什么？”

“就凭walds矿区被水灌了。”他指了指摊位上正在播报新闻的电视机，说道。

Walds是个晶石矿区，马蒂亚城的晶石大半是从那里来的。

林檎看了眼滚动的新闻条，不死心地说：“我可是老主顾了啊，你看那边，那个27号摊，上礼拜卖得可比你便宜，我也没去那，8个星币10块，怎么样？便宜点吧，下回我多介绍几个人来啊。”

“介绍人来？你从第一天起就这么说，到现在你介绍了几个？算了，看你这件衣服，穿了半个月了吧，够可怜了，这次就算了，下次我是不会给你优惠了。”老板用手擦了擦围裙，不情不愿地接过这8个星币。

林檎涨红了脸蛋，接过了晶石，现在，她的口袋里只剩下两个星币了。她仍然在市场里闲逛，琢磨着买个麦饼对付过去，然而，就连黑豆粉做的麦饼也涨价了，她的星币买不了任何东西。

林檎叹了口气，吸了吸市场里弥漫着的炸鸡的香味，揣着兜里仅有的两个星币，离开了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