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兮镜（二）（2 / 2）

白夜转向他，看他还未脱稚嫩的脸，眉清目秀的小公子样貌，一瞬间想笑，心道“还总说比我大，怕是比我小很多吧。”

“光看我干嘛，呆头呆脑，说正事！”

“你再问，师兄也不会回答你。”

“为何？”

白夜看着日落尽头的远方，沉思的说道“恐怕师兄自己都不知道，他欠了多少，又要还多少。”

“你说什么，谁欠谁，小师妹吗，为什么欠她的，啊？”

“不可多言。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身后议事，当为小人。”

白阳烦躁不堪，“又来了，你每天都要背一遍门规吗！我是小人不行吗！”

二人吵闹着走远，当然，皆是白阳自己在吵。

禁地之内，顾长歌如玉的脸上满是痛苦，青筋暴起，他运气，竭力压制体内暴动。

可耳畔依旧回响连掌门无情无感冷血至极的声音“长歌，别想了。她死前都以为是你杀的她，若是不恨，便枉为凡人了。”

她恨他，她一定恨极了他。

他还记得她襁褓中的时候，连武要将她丢入灭魂池，他救下她，看小小的她露出痴痴的笑。

他将她还给跪在山脚下等待祈福的中年男女，交待他们照顾好她，赐名，采薇。取相顾无相识，长歌怀采薇之意。

他想，他会庇佑她，让她平安喜乐的长大。可事与愿违，他带给采薇的，是失去爹娘，是差点堕入魔道，差点失去性命。

突然一声铃音轻响，顾长歌警惕捏诀，唤出无双，立于胸前。

面前轻飘飘落下一位粉衣女子。身形小巧玲珑，看起来正值豆蔻年华，淡淡的柳叶细眉，黑亮的眼珠看着顾长歌。

“你还是知道忏悔的？”

“无华？”顾长歌试探的问道。

“不愧是天曌山聪明绝顶的大师兄啊，这么快把我认出来了。”无华笑的灿烂，与采薇眉眼之间甚是相似。

“你已修成剑灵，更应保护好她。”

“我比你保护的好，我刚化为人形便来找你了，毕竟是你把我送给采薇的，让我有了主人，我感谢你。”

顾长歌收剑入鞘，淡淡吐出两个字：“不必。”

无华噗嗤笑了一声后，脸色忽变：“感谢是感谢，可你伤害采薇这事过不去，她不恨你，我也为她感到不值！”

她看了眼他，靠着旁边的石头坐下，觉得不妥，又站起来到处晃悠。被顾长歌打断：“有话直说。”

“哼”无华冷哼一声，有些不屑：“你可知采薇为何去杀村民？为了你，知道吗？”

“为了我？”顾长歌审视的眼神看着她。

“她得知你会在这一年历劫，在藏书阁时知晓了未兮镜，便去往生河畔，偷看未兮镜。常人不可随意进出，她遭到反噬，灵力大减，才会被你一剑刺死！”无华有些激动，已经冲到顾长歌面前“若不是最后一刻把我的灵气全灌输给她，怕是……”说到这，无华哽咽了。

“不是我。”顾长歌解释。

“不是你是谁！”

“她看到了什么？”

“她看到你，杀完了天佑村的人，入魔，再不可位列仙班。所以为了你，她去当这个恶人，即使她害怕杀人，害怕见血，也可为你改变，堕入魔道又如何，亦无悔。”无华一口气说完，紧盯住他。

顾长歌闭眼，脑海里全是采薇孩子气的音容笑貌。

继而睁眼，对无华说道：“带我去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