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 / 2）

裴笛在一天吃早饭的时候轻描淡写地告诉父母自己决定要去省城的那家设计院上班。爸爸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妈妈先开口：“你怎么都不跟我们商量一下就自己做决定了？”

“不用了，我在家呆了这么久，找个事儿做做也是好的。”裴笛喝了一口豆浆，皱着眉头觉得没味道，撒了一把糖进去。看着糖一点一点地融化在豆浆里，裴笛的心里有一种莫名的轻松。

虽然有所不满，但是妈妈还是开始给裴笛准备去省城的东西。她一下班就会拉着裴笛逛超市，裴笛对此不是很有热情。裴笛是个宅女，靠着网购和外卖可以过很久。常给她家那一片送快递的小哥都知道，603的女生不想出门拿快递，每次都会帮她放在门口的鞋柜上，连电话都不需要打，只发短信通知一声就好。

妈妈给裴笛挑着床上用品。裴笛对那些粉色系并不感兴趣，但是妈妈很喜欢这种，拿着这个也觉得好看，拿起那个也觉得好看，裴笛站在旁边，无聊地翻来翻去。

她不喜欢在这种小事上和妈妈有什么争执，不过是一个床单被罩而已，睡觉的时候谁会在乎这些。

正当她无聊地站在那里四处打量的时候，看到不远的地方，一个年轻的母亲正在哄着哭闹的孩子，许是孩子想抓玩具被妈妈拒绝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声哭闹着。年轻的妈妈一边想要把孩子提起来，一边又抓着购物车，怕撞到别人。

她手忙脚乱的样子，看在裴笛眼里。

裴笛大概看了一下，那个年轻妈妈和自己的年龄差不多多少。想到自己的妈妈，在不到自己现在的年龄就生下了自己，想必曾经也是这样手忙脚乱地照顾孩子。

“妈，你两养我也是够辛苦的了。”裴笛声音低沉，似乎有着无限感慨。

“啊？养孩子谁不累。”妈妈还很有兴致地挑挑拣拣着，“不过你都大了，爸爸妈妈要开始享福了。”

临走前的一晚，妈妈蹲在地上给裴笛收拾行李箱。爸爸坐在沙发上，欲言又止。不知为何，他忽然别过脑袋去，擦着眼泪。这个反应既在裴笛的意料之中，也在她的意料之外。

说是意料之中，是因为爸爸一向多愁善感，自然会舍不得她。

说是意料之外，是因为即使遗憾，爸爸也从未在她面前哭过。无论是当初去外地上大学，还是去国外在机场分别。裴笛都是听妈妈说，爸爸回家以后自己躲起来哭。

许是被爸爸的情绪感染，妈妈收拾到一半忽然去厨房切水果。裴笛只好继续收拾剩下的东西。爸爸走到她旁边的小板凳上坐下。裴笛继续收拾着东西，不敢回过去看爸爸，正如当初在机场，她在过安检的时候，一次都没有回头，只顾往前走。

其实她爸妈不知道，在过了安检之后，她偷偷地躲在一个角落里回头看，看到爸妈还在原地没有走，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很久以前和前男友分手，明明是她先离开的。但是她在外面转了一圈以后，还是悄悄地溜回咖啡馆，在远处的一个角落里坐着看着前男友。

坐在大巴车上，从耳机里传来一个声音低沉的女声。裴笛靠着玻璃，发了好一会儿呆后往车的后面望去。除了别的车子她什么都看不见。

一路走来，她时时刻刻都想回头看，但是知道这样不行，只能偷偷地，偶尔回头看看。她不知道自己回头会看见什么，只是想回头看看。

裴笛借住在一个高中同学租的房子里。裴笛虽然爱吐槽，对出去玩有些逃避，但她还是有好朋友的。这点也让裴笛的父母很是费解。

裴笛的同学在省城的一家社区医院做医生，每天早八点晚五点，时间很是规律。她和姐姐合租了一个两室一厅，因为裴笛来借住，她们姐妹两睡一个屋，裴笛睡在同学的屋子里。

报到的前一天晚上，裴笛翻来覆去睡不着。回家这几个月，她渐渐地不再靠酒和蒸汽眼罩来催眠。过了这么久，她以为自己的睡眠质量已经等到改善，可今晚她好像又回到了以前。

折腾了很久还是没有睡意，裴笛起身走到窗前。已经是午夜时分，小区里静悄悄的，偶尔会有晚回的车子来回地在找车位。裴笛看着空荡荡的楼下，脑子里一团空白。

她不知道这个工作会为自己带来什么，也不知道前方有什么在等着自己，更加不知道因为和父母赌气来这家设计院是正确的还是失误。

她越想越觉得心烦，索性回去躺下。她侧着身子蜷成一团，只觉得这样更暖和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