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岛之夜（2 / 2）

“这房子‘干净’吗？”许克诗盯着窗帘问道。

黎仁轩怪异地看着她，眼神好像在说“你想到哪去了”。

半秒后，他笑了：“你害怕一个人住？”

“我一个人住了那么多年，怎么会怕。”许克诗否认。

“房子没鬼，不用担心。”

“你确定？”许克诗又瞧了一眼正在诡异舞动的窗帘。

“我不会骗你。”

他随随便便一笑都迷人至极。

白色流线型大理石吧台坐落于大厅北角。灰白色调的岛式厨房明亮而干净。

这地方似乎无可挑剔。

她又踱步走向卧室，里面非常干净。但她有些洁癖，这地方不彻底清理，她是没法直接住进去的。

屋子里一共两间浴室。一间独立浴室装在走廊尽头，另一间在主卧室里。两间浴室都没问题，空间足够大，设计合理。

许克诗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这个朋友，是男人，还是女人？”

“男的。”他看着她，嘴角带笑。

“就这里吧。”许克诗双臂交叠在胸前。

“门锁你要改密码，还是换锁？”

“换成视网膜的。窗帘要换，墙纸也换，卫生间要消毒……”许克诗思索着一道道翻新程序。

“我让人把这里重新装潢下好了，”黎仁轩说，“你想什么时候住进去？”

“越快越好。”

“家具呢，你想自己去买，还是——”

“厨房那些锅碗都要最好的，”她打断他，“沙发要皮的，白的，窗帘要深蓝的，厚的，不能透光，整个房子的色调要冷一些，不要任何鲜艳的颜色，”许克诗逐一报出她的要求，冷淡而肯定地说，“绝对不要任何和红色有关的东西。”

黎仁轩想起她小时候就没穿过一件红色的衣服，再度轻笑。

“笑什么？”许克诗狐疑地看着他。

“没什么。”

月光自云层的缝隙中洒落。

黎仁轩的车子在许克狄住的小区楼下熄火。

“手机拿过来。”黎仁轩伸出右手。

许克诗挑挑眉，交出手机。他接过手机的时候——中指碰到她的食指指尖。

黎仁轩在上面输入一串数字，然后拨出去。“我的号码，有什么事就打给我。”

“嗯。”许克诗极轻、极短促地应了一声，拿回自己的手机，解掉安全带，抓起自己的手袋，打开车门，迈出车外。

透过挡风玻璃，黎仁轩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5秒后，引擎声响起，轿车扬长而去。

***

翌日上午。

城光集团中心大厦第68层，COO办公室。

桌上摆着一堆文件。

白花花的A4纸上密密麻麻地印着一行又一行的英文，并配上各种五花八门、奇形怪状的表格，让外行人一看就头晕。

黎仁轩看得很专注，神色轻松一如既往。

人们常说男人工作的时候最性感——他整个人就是这句话的最佳诠释。如果允许女职员观摩上司工作的话，那么黎仁轩的办公室门前定会被人围得水泄不通。

“叮铃……叮铃……叮铃……”

桌面上的手机震动起来，黎仁轩从文件前抬起头，拿过手机，按下接听键。

“我改主意了，我要玻璃桌，不要给我买木桌。”许克诗的声音自扬声器中传来。

黎仁轩微微一笑，目光从计划书中挪开：“好。”

但凡是许克诗的要求，他几乎都会满足她。十年前是如此，十年后仍然不变。

“还有，把客厅的吊灯给我换掉。”许克诗说。

这时，戴棕边眼镜的女秘书轻轻扣响黎仁轩办公室玻璃门，在他示意可以进来后，女秘书打开玻璃门，进入办公室：“黎先生，这份是Tom托我交给你的报告。”

“换成什么样子？”黎仁轩问。

女秘书并非第一天上班，上司因讲电话而没搭理自己，对她来说再正常不过。然而这一天，女秘书在放下文件的同时，瞄了一眼黎仁轩。

“枝形，不要老古董款式的，不要颜色乱七八糟的。”许克诗说。

“还有没有其他的？”黎仁轩眼角边浮现笑意。

女秘书再次以古怪的眼神瞄他一眼。

“大厅地毯要山羊毛的，灰白色。就这样。”许克诗报出最后一个要求。

“好，等换锁那天我再打给你。”

下午3点半。

城光大厦第68层，茶水间内。

“真的吗？黎先生好细心啊。”一名年轻女职员倚在咖啡机旁的吧台边上，撕开奶球，给自己的杯中倒入奶油，然后加入一日一度的八卦闲聊大会。

戴棕边眼镜的女秘书狠狠地点了点头：

“我从没听过他这么讲话，”女秘书陶醉地闭上了双眼，“很难形容……他讲电话的时候……真的——够——温柔，对那个女人的要求全部照办。”